去紅塵的,對不對?”
他淺笑微揚,眼中卻有看透世間的淡定,“我知道神族人的壽命很長,而我不過是普通人,轉眼百年,楚燁還是楚燁,月棲只怕早已形容枯槁,其實我更希望只陪你二十年,在我還不是那麼難看的時候離開你,讓你永遠記住我的美。”
“不會的!”我緊擁著他,“月棲不會變老,也不會變醜,月棲會和我一樣……”
話到此刻,業已說不下去了。
我能瞞他,能騙他,也不過是短短數載,再過十年八年,當他發現自己和我一樣不會老去的時候,當他跟隨我回神族的時候,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事情總有被揭穿的一天。
“楚燁……”他的手指撫上我的臉,“以後,當我們一個個離開你,子衿哥,澐逸,鏡池,幽颺,流星,甚至夜俠,我們都從你的生命中消失,你不要難過,再等十八年,我相信我們會再回來。”
他的話,讓我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一個我自己都不願意去想的現實。
當他們真的從我生命中消失,我是否能夠承受,是否還能堅持著等待?
澐逸,子衿,鏡池,幽颺,夜,甚至流星,他們都終歸要老去,要離開……
姨娘任靈羽
本該是散心,卻讓我的心徹底添了堵,不想讓月棲看出我心頭的隱憂,只能強自鎮定,讓臉上掛滿淡定的微笑,帶著他在山中游戲著。
仰望著天上的浮雲,腳下是遠山蒼翠,小溪如練。
人間百年,滄海亦有可能成為桑田,何況我們?
白駒過隙,蜉蝣一日,當他們都不在了,我如何去承受那剩下的所謂二百年的日子?
他們給了我一生最濃的愛,我還他們我給不起的專情。
人生最濃的愛不是我娶你進門,而是我為你送葬,我承受了比別人多的愛戀,也就要承受比別人更多的痛嗎?
我什麼都不介意,可是他們呢?能接受他們白髮蒼蒼之時我還是如花容顏嗎?
衣袖被拽了兩下,我訝然回神,身邊的月棲正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我,“楚燁在想什麼,叫你幾聲都沒聽到。”
收斂起心頭的難受,我順手摘下身邊的柳條編著,“我記得月棲以前有隻鷯哥的,後來怎麼不見了?”
“早放生了。”他眉眼溫潤,微笑如玉,“當年聽到你不在的訊息,那傢伙每日喊著色胚色胚,聽著心酸,索性就放生了,了無牽掛的去了‘雲悠寺’。”
我的眼睛在草叢間搜尋著,“那想養什麼解悶嗎?這山野草叢間,撲個鳥兒逮個兔子還是不錯的,帶回去給你養。”
他歪著腦袋望著我淺笑,“我倒不想養這些了,羨慕子衿哥哥每日都有事情可以忙,不知道楚燁是不是也能讓我養個寶寶?”
孩子……
我和月棲的孩子……
如果說將來月棲身體上的變化我還能隱瞞一段時間的話,那麼這個提議則是實實在在放在我面前無法逃避無法面對的嚴峻事實。
怎麼辦?
我該怎麼對他說,我們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再這樣下去,我如何交代他人都有孩子獨獨他沒有的事實?柳夢楓就在身邊,月棲超然卻不傻,單純卻不愚笨,總有一天,這一切都會被他知曉的,那時候,他是否會怨我怪我隱瞞了一切?
緊緊握著掌心中他的手,直到沒有半點縫隙,直到雙掌掌心中都有了微微的汗意,我都捨不得放開,只是一直握著。
不敢看他的臉,不敢看那面容上的渴求,我別開眼壓低了嗓音,“月棲,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了欺騙你的事,你會不會恨我?”
“我知你有事瞞我。”他的聲音竟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你冷落我不是你不愛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