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的聲音隱約的傳到船頭,童經延不禁眉頭一皺,“這三個傢伙,在那裡嘀咕什麼!來人,去把……!”
“算了!”李定國擺擺手,“他們三個乃是生死之交,今晚便讓他們聊一聊吧!”
李定國身為一軍主將既然開了口,童經延自然不好再說什麼。仔細觀察了洋流和風速,這才對李定國說道:“大人,明日凌晨船隊應該便能抵達平安西道定州港。”
李定國點點頭。此次是他第一次獨自帶領一軍出行,肩上的壓力可想而知。想想出發前朱平安對他所說的話,身上彷彿又忽然間多了些勇氣和信心。
“天下紛亂,咱們遲早要和流寇正面決戰,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是不願和他們刀兵相見的,這樣的仗我也不想打,但是沒辦法,我實在是躲不開。不過你不同,所以我才任命你為此次重建東江鎮的統帥。面對韃子,你大可以放開手腳,也有了發揮的餘地。這次征伐皮島難度不會很大,但難的卻是一直堅守在那裡,還要和朝鮮王室拓寬合作,悄然經營東江鎮,等到日後有了機會,便可以由朝鮮出兵,直搗黃龍!”
作為山東的將主,朱平安能這樣設身處地的為李定國著想,李定國自然是感激莫名,從此也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完成重建東江鎮的任務,將其經營為滿清側翼的一塊抗清基地。
李定國琢磨了片刻,扭頭對身邊的一名文士打扮的老人說道:“俞長史,魯王府和朝鮮那邊多有來往,如今可有訊息傳回來。”
那上了年歲的文士正是魯王府的長史俞起蛟。劉澤清進攻登州的時候,魯王朱以海想坐山觀虎鬥、坐收漁利,後來被朱平安發覺。平定劉澤清之後,朱以海的海貿生意便一落千丈,忽然間各大商家都不再和王府打交道了,朱以海因此賠了不少銀子進去,貨物也積壓了不少。後來,朱以海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這才命俞起蛟代替自己赴登州請罪,朱平安也就順勢提出了要和魯王府共享朝鮮這條商路的要求。
朱以海後悔不迭,但又沒實力反抗,只得捏著鼻子答應下來。可到了出發的時候,俞起蛟才發現,朱平安的船隊竟然是一支全副武裝的水師,這才意識到不好,想要給朱以海送訊息回去,卻是被李定國徑直綁上了戰船,一直到了今天。
期間李定國命令俞起蛟與朝鮮方面聯絡,俞起蛟也只得照辦。就在剛才不久,手下的人已經送來了訊息。“一切如常,正常交易!”
李定國滿意的點點頭,目前來說,山東和朝鮮並沒有聯絡的渠道,一切還需要俞起蛟從中聯絡,但一旦接上頭之後,魯王府便休想再在其中發揮任何的作用,這也是朱平安一早便已定下的基調。
一旁的洛佩斯卻是莫名的興奮,撲面而來的海腥味彷彿與往日大有不同,就像是一股醇厚的酒香氣,讓人心神迷醉。
當初的一次不經意間的押注,竟然成了今天的局面,即便是洛佩斯走遍七海,也未曾聽說過這樣的奇蹟。朱平安已經從一個普通的鳳陽底層軍官一躍成為大明帝國的一鎮武將,他所掌管的土地和人口在歐洲便相當於是一個超級的大國。更何況,現在的他還擁有了強大的水路兩軍。
當初不起眼的投資,今天卻獲利豐厚,讓洛佩斯這個渾身上下都流淌著商業血液的商人激動不已。如今的佛郎機商團,已經成為洛佩斯的掌中之物,所有的股東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毫不誇張的說,洛佩斯的一句話,便可以將佛郎機通往大明帝國北方的海上貿易之路全部斷絕。就只因為他的合作伙伴是朱平安。
連帶著荷蘭人以及他們的東印度公司都不得和洛佩斯搞好關係,而因為與大明的貿易成功,洛佩斯更是得到了葡萄牙國王的接見和授勳。
因此這一次,朱平安請他來協助開拓朝鮮市場,更是讓洛佩斯欣喜莫名、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