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會這些年在草原上大名鼎鼎不假,草原諸部與之聯絡密切也不假,可怎麼就忽然之間和朱平安扯上了關係。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些年關內關外戰火連連,捎帶著草原上也不安生。原有的商路斷絕,草原上急需的鹽巴、茶葉竟是拿了銀子也買不到。王公貴族還有滿清的供奉,無論如何總是能吃上一口飽飯,但拿什麼來供養麾下的兵馬和子民卻是讓人頭痛萬分。要不是這四海商會進入草原,現在的蒙古各部還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
因為四海商會的進入。各部總算有了一個可以貿易的通道,也因為四海商會的出現,各部王公貴族得以有了發財致富的機會,哪一個不是商會的下線會員,哪一個不是從四海商會每年定期支取銷售紅利銀子。換句話說,四海商會的這種營銷模式已經讓草原上的子民全部為之瘋狂了。
也因為如此,德吉哈和噶裡成為了草原上諸部最受歡迎的貴賓和膜拜的物件。
阿布奈父子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傻子,布林尼覺得自己就是傻子中的極品。吃著人家的、喝著人家的,拿著人家的銀子,居然還敢指手畫腳的罵人家,這樣的人除了不要臉之外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傻到無可救藥了。
看著高高在上的朱平安,阿布奈父子只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可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朱平安還能原諒自己嗎?
再想一想這件事情的後果,阿布奈父子頓時覺得後脊背發涼。看看德吉哈對朱平安恭順的樣子,徹頭徹尾就是一個家奴一般的存在,得罪了朱平安就是得罪了德吉哈,得罪了德吉哈就是得罪了四海商會,得罪了四海商會會有什麼後果……?
阿布奈父子畢竟不是真正的傻子,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那樣的結果。
但要讓驕傲如他們一般的人即刻向朱平安磕頭認錯,似乎又有些太令人難堪了,這個頭一旦磕下去,今後察哈爾部在草原上的威信將蕩然無存了。
薛阿蟬心中暗罵阿布奈父子的無知,但同為察哈爾一脈,又不得不出來打這個圓場。
薛阿蟬向朱平安和德吉哈連連躬身施禮,一套漢家的禮儀做的是猶如行雲流水一般。“敢問殿下和老總,怎麼沒看到噶里老總呢?”
朱平安點頭示意,德吉哈這才開了口,但話裡話外卻是帶著濃濃的怨氣。“還不是你們察哈爾左翼四旗的那點破事,一幫子王公貴族有了錢不知道怎樣嘚瑟才好,偏偏想著找一塊風水寶地,大興土木的修建居所。這一來卻是將這兩年賺的銀子全給糟蹋了進去,還入不敷出,結果將下面的牧民禍害的不輕,多少人四散逃離,找到四海商會告他們的狀。王爺,咱們是賺錢要緊,可不能幹那涸澤而漁的事情,下面的牧民是咱們發財的底子,都給逼跑了,咱們賺誰的錢去!噶裡兄弟就是人太寬厚,拉不下臉來拒絕,這不又忙著去給他們那些人擦屁股了,要是換了我,哼哼!”
“是是是!那幫左翼各旗的傢伙有了點銀子便不知天高地厚,老總教訓的極是!”
德吉哈意猶未盡,“這人哪,該是什麼樣,就是個什麼樣,這大清和中原的王爺起居八座,亭臺樓閣圈起來,比蒙古汗帳管轄的草原還大。可察哈爾卻是蒙古人,蒙古人總要有個蒙古人的樣子,一輩子居無定所,這有了錢也不能異想天開,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嘛!”
德吉哈這一番指桑罵槐,讓阿布奈父子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但心中卻是翻江倒海。
四海商會什麼時候已經將手伸到了自己父子直接管轄的察哈爾左翼四旗了?聽德吉哈的意思,左翼各旗如今都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下。這要是和朱平安幹起來,自己的嫡系部眾都未必能死心塌地的跟自己同坐一條船,這仗怎麼敢打得起來?又拿什麼去和人家打?
阿布奈和布林尼父子互相看看,心中雖然一萬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