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兵洞中。既可以躲避清軍的炮火,又可以使得工匠們造出來的火器源源不斷的送往城頭一線。
由於藏兵洞中堆放了不少的火藥、硝石一類的東西,因此心細如髮的陳明遇便嚴令洞中不得點燈。因此,天色漸黑之後,士卒便將工匠們都請了出來,並在洞口設定崗哨,保護物資。
此時,工匠們早已下城去休息吃飯,藏兵洞洞口也冷清了不少,幾名士卒各執刀槍在洞口處守衛。藉著鏑樓上的燈火,遠遠的閻應元的便看見,陳明遇正將一些食物遞給一名坐在地上穿著白色囚衣的年輕人手中。
“奉義賢弟!”閻應元開口喊了一聲。
陳明遇一轉頭,微微拱手,閻應元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的臉上竟然被劃了一刀,雖然早已經止血,但看起來還是有些可怖。
“怎麼回事,何時受的傷?”閻應元一邊抱怨,一邊讓親衛取來隨身攜帶的金瘡藥,親手給陳明遇包紮。
陳明遇卻是不以為然,“不是什麼要緊的傷口,被一個衝上城頭的韃子白甲兵給劃了一下。”
閻應元熟練的給陳明遇的傷口上藥,包紮完畢,卻是看到了腳邊跪著的那個年輕囚徒,不由得一愣,連忙問陳明遇,“奉義,你從江陰帶來的人便是他?”
陳明遇點點頭,“不錯!”
“可他……!”閻應元當即便要發作。
陳明遇卻搖搖頭,“麗亨兄,此人父親雖然叛國投敵,但他卻是一無所知,之前在江陰縣學中組織的義勇抗清,此人也曾報名參加,其父逃遁之後,他卻是不肯一道逃走,留在了江陰,咱們不能將他和其父混為一談!”
陳明遇不等閻應元開口,繼續說道:“麗亨兄恐怕還不知道吧,今日咱們所用的火磚、木銃,便都是出自於他手,要不是他帶著一干工匠早早的打造這麼許多玩意出來,今日清軍蜂擁登城,咱們恐怕是要吃大虧的啊!”
閻應元皺著眉頭打量那身著白色囚服的年輕囚徒,身上只是披著一件破爛棉絮做成的坎肩,整個人的臉上透出一種疲乏,但一雙眼睛卻是在夜色中閃閃發亮,帶著一種極其期待的眼神看向閻應元。
看著這樣的眼神,閻應元的心頭沒來由的心頭一軟,“既然是奉義賢弟為你求情,那便留在軍中吧,好好為兵馬士卒準備器械,如果南京城能守得住,戰後,我親自為你請功!”
閻應元的一番話讓年輕囚徒愣在了當場,直到看著閻應元大步離開的背影,他這才恍然大悟,雙膝一軟,徑直跪在了地上,衝著閻應元的背影叩頭不止,壓抑了多日的悲苦和辛酸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整個藏兵洞中都回蕩著他酣暢淋漓的哭聲。
陳明遇會心一笑,彎腰拍拍那年輕囚徒的肩膀,轉身跟在閻應元的身後下了城。
好一會,那年輕囚徒才慢慢止住悲聲,擦乾臉上的淚水,整個人卻忽然迸發出一股神采來,轉身走到牆角處,拿起一些未完工的火磚開始加工起來。
二更天的時候,城頭除了巡哨計程車卒之外,大多數守軍都已經在甕城中的藏兵洞睡著了,但年輕囚徒卻是藉著洞外的燈火,依然在不停的忙碌著,絲毫沒有疲倦的意味。
忽然城頭上卻是有些喧鬧起來,年輕人的心中一動,放下手裡的活計,快步走到洞外的鏑樓處觀瞧,卻是從城牆東面的馬道上來了一群人,打著火把風風火火的朝著聚寶門而來。
早有巡哨計程車卒上前盤問,那群人看裝扮卻也是明軍的兵丁,十幾個人抬著兩個人,焦急的大聲問道:“閻將軍和陳將軍呢,咱們有緊急軍情要稟報!”
聚寶門計程車卒一愣,“他們二位剛剛下城不久,應該是去城內催促軍器物資上城了!”
聚寶門計程車卒中有認得來人的,不由得有些奇怪,“這可奇了怪了,你們不是在東面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