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眼睛,看到一片火光,馬上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要趕快報警滅火!”他心裡只有這一個念頭。
幸而他躺倒的地方離庫房門不遠,他掙扎著一步步爬到門邊,忍著渾身劇痛,兩手扒牆慢慢站了起來。他伸手夠到牆上的電話機,用發抖的手指撥通火警,剛報完地址,就又暈倒在地。
此時,第一批義務救火員已提著水桶,拎著臉盆趕來了,他們是看到倉庫火光沖天的附近居民。
已是深夜,丁宅上下都已熟睡。
客廳的電話響了半天,才把住得最近的陳媽吵醒。等她披衣去接,又是好大一會。但陳媽接完電話,全家馬上忙亂起來。陳媽果斷地叫醒丁文健。丁文健立刻叫她吩咐老劉備車。
很快,汽車就載著他和西平穿過花園的便道,開出大門,飛也似地迎著漆黑的夜駛去。
白蕙也被這忙亂鬧醒。聽著樓下匆忙雜遝的腳步聲,她不知出了什麼事。她披上一件睡袍,走出房門,正聽到汽車發動、大鐵門開啟的聲音。
她急急下樓,在客廳見到陳媽,忙問:“出什麼事了?”
陳媽驚魂未定地說:“警察局來電話,美新廠倉庫失火……”
白蕙問:“還沒救滅嗎?怎麼要總經理親自去?”
“聽警察局講,是蔣廠長報的警,只是蔣廠長被放火的壞人打成重傷,很危險,已送到醫院。老爺和少爺是去醫院看蔣廠長了。”
白蕙默默地上樓,想起在蔣家時見到的那個對子女慈祥隨和的長者,不知他傷成怎樣了。又想起繼宗兄妹,特別是繼珍,萬一失去這個一貫嬌寵著她的父親,該會多麼痛苦。
白蕙在床頭雙手合十祈禱,但願蔣萬發大難不死。
當丁家父子趕到醫院時,早有公司和美新廠的職員迎候在醫院門口。
丁文健一下汽車,忙問:“蔣廠長怎麼樣了?”
一個公司的高階職員搖頭嘆氣,回答道:“現在還在搶救。醫生說內傷嚴重,失血過多……”
西平緊皺著眉,說:“是誰打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職員把一張紙遞給西平,“這是警察在倉庫門房揭下來的。”
西平看一眼那紙上的字:“給同業聯盟放放血!”只感到滿腔熱血直往頭上湧。他憤怒地捏緊拳頭,緊緊用牙齒咬住下唇,幾乎要把嘴唇咬破。
父子倆隨著那職員快步走進病房,推開門,只見蔣萬發頭上纏著血跡斑斑的繃帶,身上插著各種管子,正閉著眼仰面躺著。
繼宗面色煞白站在床頭,繼珍坐在父親床前,掩面痛哭。
見丁家父子到來,那些圍在傷者身邊的醫生、護士都退後一步。
一個為首的老醫生,面對丁文健詢問的眼光,微微搖著頭,攤開雙手,表示已無能為力。
西平看到這情景,一股深深的負疚之情湧上心頭。
他頭一個念頭就是:我害了蔣伯伯,要不是我堅持籌建同業聯盟,要不是我對他上次所收到的匿名信的威脅大意了,他不至於慘遭毒手。
文健幾步跨到病床前,俯下身去,輕聲呼喚著:“萬發,萬發……我和西平看你來了……”
一直昏迷著的蔣萬發,聽到丁文健的聲音,奇蹟般地睜開腫脹的眼睛。他吃力地看了看了文健,又看著西平,聲音微弱地說:“龜田……叫龜田……臉上有疤……一隻眼……瞎了……”
西平明白這是在說兇手。他俯身堅定地說:“蔣伯伯,你放心。一定要嚴懲這個兇手!”
萬發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但兩顆淚珠漸漸滲出來,順著眼角滾落下來。
他再一次睜開眼,看看西平,又盯著女兒看了好久,最後把眼光停留在丁文健的臉上,掙扎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