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麼個道理!聽老輩子人說,當年皇宮大內的佛堂裡有過一鍾一磬,敲鐘的時候磬也會跟著響,哪怕是把那磬挪到了十丈開外也都一樣。後來有個太監湊趣,非得說那一鍾一磬都是仙家寶物,在那一鍾一磬上面找人鏤刻了一卷金剛經,反倒是弄得那一鍾一磬不會一塊兒響了……”
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洪老爺子的絮叨,相有豹一邊看著洪老爺子把在手中摩挲了許久的銅片再次剪下成了十來個大小完全一致的碎塊,一邊靜靜地思忖起來。
就像是洪老爺子所說的那樣,天下萬物都有自己生長時的脈絡,金銀銅鐵如此,那些有靈性的活物更是如此!
照著教會了自己不少手藝的師傅說過的話,在那些個飛禽走獸的身上,總會有個命門氣眼。哪怕是縱橫山林中的猛虎熊羆,只要是照準了那命門氣眼的位置狠狠來上一下,立馬就能讓猛虎成病貓!
可怎麼找到這命門氣眼的法子,卻是連師傅也語焉不詳。再多問幾句,師傅也只能說是火正門裡老輩子傳下來的說法,究竟怎麼去尋那些生靈身上的命門氣眼,沒準只有在湊齊了異獸圖之後,再找個能認識相國文的先生,這才能弄明白些?
或許是看出來相有豹有些心不在焉,洪老爺子也不再絮叨,只是專注地忙碌著自己手上的活計。差不離有一頓飯的功夫,八個大小一致、像是一顆圍棋棋子摸樣的八音哨兒,已經放在了相有豹的眼前。
隨手捻起個只有圍棋子大小的八音哨兒放進了口中,洪老爺子伸手抓過其他的七個八音哨兒繞著二進院子走了一圈,將其他的七個八音哨兒放置在了二進院子裡不同的位置上,這才走回到了相有豹的身邊,背對著二進院子裡剛剛放好的七個八音哨兒吹響了含在自己口中的哨子。
從一聲清脆悅耳的黃鸝啼叫開始,雲雀、鷯哥、八哥、雲燕、杜鵑之類的鳥鳴聲,一種接一種地從洪老爺子口中含著的哨子裡湧了出來。伴隨著洪老爺子吹出的哨音,放置在二進院子裡的其他七個八音哨兒也幾乎在同一時刻發出了共鳴。
側耳傾聽著從二進院子裡放置的七個八音哨兒傳來的迴音,洪老爺子一把抓起了手邊那裝著吃飯傢什的木頭匣子,繞著二進院子再次遊走開來。
幾乎在每一個八音哨兒放置的位置上,洪老爺子都會停下腳步,反覆聆聽著那些八音哨兒共鳴時傳來的聲音是不是全然一樣。但凡是有著些許細小差池,洪老爺子都會麻利地開啟了那裝著吃飯傢什的木頭匣子,用合適的工具把那八音哨兒做些細小的改動。
也不知是何時,披著一件衣裳的納九爺也被滿院子裡不斷響起的鳥類鳴叫聲招到了相有豹的身邊,定定地看著正在調校八音哨兒的洪老爺子,喃喃自語般地朝著相有豹說道:“可是有年頭……沒聽過這動靜了!當年鳳尾衚衕雀兒洪家做出來的玩意,三十六個叫口一連串的吹出來……有個名目叫百鳥朝鳳,四九城裡獨一份!”
同樣聆聽著幾乎再無差別、此起彼伏的各類鳥鳴聲,相有豹也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這可真是……絕活兒!”
彷彿是聽到了納九爺與相有豹的誇讚聲,已然鬚髮皆白的洪老爺子猛地朝著寬敞的二進院子飛奔起來,口中含著的那八音哨兒吹出來的鳥鳴聲更是花樣翻新。只不過是繞著二進院子跑了兩圈,那此起彼伏的鳥鳴聲已經把整個二進院子裡住著的人全都招得走出了房門!
也不知是誰,在這天籟般的鳥鳴聲中,猛地亮著嗓門叫了起來:“好!”
“絕活兒!”
“這手藝……出挑拔份兒!”
在漸漸匯成了一片聲浪的叫好聲中,奔跑得越來越快的洪老爺子口中吹出的鳥鳴聲,卻是猛地換了腔調!
寒號鳥的哀鳴、秋雁的孤號、丹頂鶴的清唳,那滲著濃濃哀傷味道的鳥鳴聲,幾乎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