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在思索可以怎麼操作。也許我們可以不是白痴隊伍,我們隊裡達拉斯·麥肯利是白痴,可是朱麗葉·詹森卻令人耳目一新地聰明又實在,只是被一個廢物夥伴拖累。我已經看到報章雜誌的報道,聽到賴特曼獨白時說的笑話了。我可以讓這些事成真。
“好吧,達拉斯,”我說,“我們再想辦法找些木乃伊。”我的目光越過他的頭頂看著攝像機,並且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來吧,美國,跟我一起笑吧,這件事我們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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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艾比(1)
我的父親,我幾乎不記得了。他很早就離開家,扔下母親獨自把我和兄弟們在農場養大。有幾年的冬天冷得不得了。
哎,開玩笑呢,其實沒有那種遭遇。你知道,這就是上電視的奇特之處:我可以告訴你任何事,而你都非相信不可。你沒有理由不信。我聽一些名人說,當你上了電視,別人就會認為他們認識你,他們會直接走到你面前去擁抱你,好像你是他們最好的朋友,但你根本從來就沒見過他們。也許你會以為你認識我,但你其實不認識。所以我先敬謝了。其實沒有塵沙飛揚的小路,沒有艱苦度日的隆冬,只有另一個在太陽底下愛與背叛的故事。
但是現在呢,你看到的是這個:我和賈斯丁(以及我們的攝像師山姆和音效師埃森)走在開羅市區,要找一家有肚皮舞的夜總會。我們很奇怪,賈斯丁認定製作人是為了我們才增加這一項挑戰,要看看拘謹的基督徒面對衣不蔽體的女人會如何反應。我告訴他說,在電視的世界裡,衣服穿得少的女人可有長久而鮮活的歷史,製作人也許只是想在宣傳片裡增加一些脂粉氣。
我們有點迷路了。這座城市很大,人口又多,而我們從旅遊書裡挑的這家夜總會———書上說女性遊客不會被騷擾的少數夜總會之一———又不在它該在的地方。現在我們正要去找第二家。時間雖然已近午夜,街上卻仍然都是人,甚至還有小孩。這裡的交通真誇張,街道上不只擠滿了轎車和巴士,還有馬車和驢車。似乎沒有人遵守紅綠燈,喇叭聲也沒停過。不過我倒挺喜歡這樣,我已經好久沒有到過生活可以持續到這麼晚的地方了。
我一直想來埃及。在學校裡我就很喜歡有關埃及神話的課程,尤其是那些關於人死後的故事。我還記得我特別喜歡阿努比斯的故事。阿努比斯是公共墓地的守護神,有個胡狼的腦袋。埃及人相信人死了以後會被送到阿努比斯那裡,決定你配不配永生。他會拿你的心臟和真理的羽毛比重量,如果你的心輕些,你就會前往冥府得到永生;但是如果你的心太重,怪物就會吃掉它,你也就完蛋了。我在四年級學到這些,從此以後就牢牢記住。除了這個,還有古埃及人將死人做成木乃伊時,會從鼻子裡把腦子抽出來。
我們走過一家咖啡館外面坐的一排人,他們正在抽高高的水煙,濃郁的浸過糖蜜的菸草味瀰漫在夜裡,讓我想起小時候我爸爸常抽的櫻桃菸草。你無法想象這座城市煙霧有多濃、煙氣有多重,我在一個地方讀到,呼吸這裡的空氣就像一天抽三十根香菸。賈斯丁停下腳步檢視地圖。
“我想如果我們在下個路口右轉,就能找到這個地方了。”他說。我們走過賣食物和紀念品的攤販,在一排招牌下轉過街角。招牌上畫著一些人臉,我猜是埃及的電影明星。一塊招牌上一個男人拿著一把槍,另一塊則是一男一女在親吻。一瞬間,我想,如果能坐在黑暗的電影院裡看一場陌生語言的電影,倒也不錯。我會好好坐下,把背往後一靠,讓銀幕畫面在眼前晃過,由自己將故事連貫起來,這感覺會很平靜。
我們沿著街區走,想要找到街道號碼。最後,我們來到了“巴羅那酒店”。這是一棟相當體面的建築,外面有一張海報,宣告今晚是“肚皮舞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