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熬藥給她喝下,忙到差不多辰時末刻,才能趕回花家班上戲課。還好一年前茗月就上滿了五年的戲課,一上午都能在家多陪陪母親,下午才趕回戲班,開始練功吊嗓。
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茗月也咬著牙通了兩次考評成為了六等弟子。
但上不了五等就沒法子去前院上戲,月例不會多,也沒賞錢可拿。所以她一門心思想要透過下次的考評,若能成為五等以上的弟子,那每個月至少有一二兩銀子的結餘,加上倒黴捕頭每個月送來的二兩銀子,就能把鋪子結業,勉強維持給母親看病抓藥和日常生活。
雖然日子艱辛清苦,好在平日裡有花家姐弟幫忙,再苦再難,鋪子裡的事情也逐漸歸於正軌。另外,唐虞也時常主動抽空過去替茗月媽診脈開方,只需抓藥。節約了不少的時間和銀錢。
值得一提的是,原先來尋茗月媽晦氣的那個捕頭知道她病重,除了每月過來送銀子,竟也時常過來探望一番。時不時留下些米麵蔬菜,甚至還有鮮肉和活雞,說是讓茗月弄給她母親補身子。雖然覺著此人不太可能轉性,但見他神態自若,面對茗月媽也是一副真誠,幾次推諉之後,茗月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差不多的年紀,戲班裡的姑娘哪個不是養的水靈靈,清透透,且不說個個美若天仙,但膚色紅潤,體態婀娜卻也不難。本該也是如此,可若不是茗月母親突然臥病在床,按照她的資質和悟性,也早該熬上五等以上弟子的位置了。而且原本二八年華的一個如花少女,站在一堆兒花樣少女中間,顯得滄桑老態了不少。
子妤估計,再這樣下去她扮相不好看了。就算當上五等以上的戲伶,在前臺上戲恐怕也得不了多少的打賞。
但這樣的話始終說不出口,子妤想勸,卻有看得清楚明白。茗月連照顧她母親都忙不過來,哪裡能多花心思在自己的長相面皮上呢。身為女兒,若是連母親都不管了,就算再怎麼貌美如花也是多餘。而且,子妤還有些羨慕茗月,至少,有個母親能讓自己去擔心,去牽掛,總比她和弟弟這樣的孤兒,身邊連一個可以去讓自己掛心擔憂的人也沒有。
攏了攏耳旁散落的髮絲,從子妤的表情中茗月也看出了對方的一絲憐憫,故意憨然一笑,笑容透著股子堅毅,眼中也有著掩不住的羨慕:“先前聽杏兒她們提及,我還不信呢,過來一看,果然有你的名字,真好。”
抿唇,子妤反過來拉住茗月的手,順口道:“我和你們不一樣,你能一步步熬上去,至少有個希望在哪兒擺著。即便現在還不到時候,總有個盼頭。這次機會,我求了好久,總算班主鬆口答應了,也算是給我留個想頭。”
茗月聽了也有些替子妤不值:“話雖如此。可你的努力咱們都看在眼裡,每日練功學戲可沒有落下過。但戲班規矩並沒有說死不能讓師姐們的婢女參加演出,所以班主也是覺著委屈你了吧,才點頭答應讓你試試。既然有了這機會,可要好生抓住,免得將來後悔。”
被茗月反過來安慰自己,子妤有些不好意思,含笑點點頭,見她臉色又蠟黃了不少,擔心地問:“這些日子忙這照顧阿滿姐,我也沒機會去看望伯母。鋪子上還好吧?”
“還好。”茗月眼神一黯,彷彿不願多提,但嘴唇濡了濡,終於還是開口道:“其實我想勸母親嫁給捕頭大叔。”
“什麼?”子妤吃驚地和阿滿對望一眼,兩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阿滿更是張口就問:“那捕頭可不是個好人,茗月,你自個兒照顧母親苦是苦了些,可總有熬出頭的一天。上次子妤不是說了嗎,唐師父說只要你母親好生再將養半年就能痊癒了,到時候雖然不能做重活兒,但好歹可以繼續結了鋪子的豆腐生意,該做些手工活兒掙錢餬口。到時候你也是五等以上的戲伶了,打賞月例足夠你們母女倆花。可千萬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