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微微蹙在一起,顯見得是心裡含著委屈。
賀文湛的一顆心幾乎被她揉碎。
院裡還有丫鬟僕婦來往,賀文湛伸手掩了窗戶,抱緊了秦氏,“綰綰你跟我說說話呀,到底是怎麼了?”這樣的情形讓他想起多年前的彆扭,那時兩人都年輕氣盛不肯低頭,平白浪費了錦繡年華,而今他不想再來一次。何況秦氏這樣不言不語,叫他沒有頭緒,心裡恐慌。
秦氏終於動了,抬頭看她,眼中蘊滿水氣,“你和畫屏,到底有沒有……”
賀文湛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沉聲笑道:“綰綰,你傻麼?”三十出頭的男子,嗓音醇厚肩膀寬闊,秦氏被他箍在懷裡緊緊相貼,聲音落在耳中別有勾人的寵愛意味。
她仍舊不放心,只管埋首不語,賀文湛便道:“那時你獨守空房,我雖與你置氣,卻也不願再做對不住你的事情。何況老太爺本就怪我,若我當真碰了別人,他還不打斷我的腿,拆成八塊送到岳父跟前去賠罪?”
秦氏抿了抿唇忍住笑意,“那畫屏趁你酒醉……是怎麼回事?”
“她確實起了歪心思,我那時醉酒,只當抱著的是你,後來看清是她就趕出去了。”賀文湛貼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洞房夜抱過你,我知道是什麼滋味,別人都比不上。”
秦氏三十歲的人,被他這話說得紅了臉,忍不住也打趣道:“你難道還抱過別人?”
賀文湛卻不回答,繼續低聲呢喃,“那時候我其實很想抱你……”手掌已經挪到秦氏的腰肢揉捏,雙唇相貼,聲音含糊不清,“綰綰,其實我一直都想你。”
新婚時對錶妹心懷愧疚,然而對妻子的愛慕卻悄然滋生,那樣氣質脫俗的少女印在心中,數次入夢,叫他愧疚而惶惑,於是故意疏離冷落,心頭的倩影卻愈來愈深。
那個夜晚酒氣和靡香衝昏了腦子,他懷裡是柔聲婉轉的畫屏,腦海裡卻是那個驕傲執拗的身影,叫人氣血升騰。
賀文湛憶起舊時的渴望,如今豐盈的嬌軀就在懷中,忍不住腰腹微動。
秦氏伏在他胸前嬌聲道:“還不到三個月呢,你忍著點。”
賀文湛陷在她的氣息裡,攔腰將她抱起往紅綃帳裡走,床榻陷下去,軟帳垂落,他的手掌握著她的柔荑,只覺溫軟滑膩。
這個時候琳琅正在屋裡對著燭火發呆,面前是攤開的書本,錦屏在旁邊磨墨,發出細微的動靜。院子裡靜得很,小廚房那邊幾個人聚在一起收整著東西,因為今兒被魏媽媽訓話,也不敢再偷懶閒聊。屋裡錦繡帶著水香和木香兩個小丫頭鋪床備水,無聲的忙碌。
想得入神,手裡的毛筆掉落在鋪開的宣紙上,暈染了好大一團。
琳琅瞧著那黑乎乎的一團,再也沒了興致,於是扔下毛筆,跑到對間的博古架賞玩她的寶貝硯臺去了。
春碧被關了整晚,在魏媽媽的連番拷問下,終於在次日後晌鬆了口——
羊花藤是二夫人身邊吳媽媽給的,還特意交代她,萬一事情敗露就往柳媽媽母女身上推,好叫四房猜忌離心。至於她動手的理由,說來也是可笑,春碧原先在老夫人屋裡做事,伺候過賀衛琨,她又生得模樣不錯,這回吳媽媽以賀衛琨通房的位子來誘她,她便沒能抵住。
秦氏聽了也不多說,叫魏媽媽把春碧發配到府裡的廚房去洗菜挑水,眼不見為淨。
她對柳媽媽倒也信任,只是畫屏成天在眼前晃盪,雖然曉得賀文湛對她沒有心思,想起畫屏曾有的行為時畢竟礙眼。同柳媽媽提了一聲,今年秋天府裡要放一波丫鬟出去嫁人,畫屏年紀已經不小,這回也一併放出去。
柳媽媽聽後臉色陡變,卻還是悄無聲息的垂首跪地,然後謝恩。
羊花藤的事情彷彿一顆石子落在湖心,蕩起個不大不小的波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