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東觀西望做尋人。朱仝撇了土兵,挺著刀,去趕晁蓋。
晁蓋與三娘走了片刻,三娘見左右無人,拉著晁蓋停下步來,回頭笑道:“朱都頭,有心相送,到這裡便可。”晁蓋也是回頭道:“朱都頭,你只管追我做甚麼?我須沒歹處!”
朱仝見兩個停了步,微微一愣道:“保正身邊何人?如何知曉我有意相放?”晁蓋將扈三娘與朱仝引見了,朱仝驚道:“原來便是威震西軍的扈義士,真是相逢恨晚。”
三個見了禮後,見後面沒人,方才敢說道:“保正,扈義士說的沒錯,我這趟便是來放你。我怕雷橫執迷,不會做人情,被我賺他打你前門,我在後面等你出來放你。你見我閃開條路,讓你過去。你不可投別處去,只除梁山泊可以安身。”晁蓋道:“深感救命之恩,異日必報!”有詩為證:捕盜如何與盜通,官贓應與盜贓同。莫疑官府能為盜,自有皇天不肯容。
朱仝正說話間,只聽得背後雷橫大叫道:“休教走了人!”朱仝分付晁蓋、三娘道:“保正、義士,兩位休慌,只顧一面走,我自使轉他去。”
三娘笑道:“朱都頭莫慌,雷都頭亦是來放人的。”當下三娘上前對著雷橫喊道:“雷都頭,不勞遠送。”雷橫聽了一聲,近前看時,認出這小官人是晁蓋外甥,在望一眼時,只見那身後影影綽綽的便是晁蓋在那裡。
雷橫有心放晁蓋遠去,當下站定喝左右道:“我看有三個賊望東小路去了,爾等先去追趕,我隨後趕到。”眾土兵去了後,雷橫急忙上前拉住三娘道:“小官人,這裡不是說話地方,俺知道保正在前頭,我自引開追兵,你與保正先走。”
說罷雷橫自領了人,便投東小路上,並土兵眾人趕去。三娘轉回來,晁蓋、朱仝也聽得清楚兩個說話,晁蓋嘆道:“雷都頭也是個有義氣的。”朱仝道:“到是我相差了。保正,義士,我送你兩個一程,但再有追兵時,我自打發了。”當下朱仝一面和晁蓋、三娘說著話,一面趕著兩個,卻如防送的相似。
漸漸黑影裡不見了晁蓋,朱仝只做失腳撲地,倒在地下。眾土兵隨後趕來,向前扶起,急救得。朱仝答道:“黑影裡不見路徑,失腳走下野田裡,滑倒了,閃挫了左腿。”縣尉道:“走了正賊,怎生奈何!”朱仝道:“非是小人不趕,其實月黑了,沒做道理處。這些土兵,全無幾個有用的人,不敢向前。”
縣尉再叫土兵去趕,眾土兵心裡道:“兩個都頭,尚兀自不濟事,近他不得,我們有何用?”都去虛趕了一回,轉來道:“黑地裡正不知那條路去了。”雷橫也趕了一直回來,心內尋思道:“朱仝和晁蓋最好,多敢是放了他去,我沒來由做甚麼惡人。我也有心亦要放他,今已去了,只是不見了人情。晁蓋那人,也不是好惹的。”回來說道:“那裡趕得上?這夥賊端的了得!”
縣尉和兩個都頭回到莊前時,已是四更時分。何觀察見眾人四分五落,趕了一夜,不曾拿得一個賊人,只叫苦道:“如何回得濟州去見府尹!”縣尉只得捉了幾家鄰舍去,解將鄆城縣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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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圓六章時知縣遣兵追緝 扈三娘定計拒敵
這時知縣一夜不曾得睡,立等回報,聽得道:“賊都走了,只拿得幾個鄰舍。”知縣把一干拿到的鄰舍,當廳勘問。眾鄰舍告道:“小人等雖在晁保正鄰近住居,遠者三二里田地,近者也隔著些村坊。他莊上如常有搠槍使棒的人來,如何知他做這般的事?”知縣逐一問了時,務要問他們一個下落。
數內一個貼鄰告道:“若要知他端的,除非問他莊客。”知縣道:“說他家莊客,也都跟著走了。”鄰舍告道:“也有不願去的,還在這裡。”知縣聽了,火速差人,就帶了這個貼鄰做眼,來東溪村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