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等人知道天子說得體面,其實就是被人捉了,但也不點破,蔡京奏道:“這些梁山賊寇,膽大妄為,屢次擾鬧京師,臣等之過也。”
天子道:“此趟並非她無理取鬧,只因有冤情,方才找朕訴說。”當下天子將地道內聽的話都一一說了。蔡京四個聞言,登時面如土色,汗出如漿。
天子說完,四個拜伏於地,皆口稱死罪。天子沉吟片刻後,只看著蔡京道:“卿如今年老,不如退隱歸家如何?”聽聞此言,蔡京如五雷轟頂,渾渾噩噩的只得拜謝聖恩,天子命他退下。
蔡京被人扶出殿外自發落了,童貫、高俅、楊戩三個拜伏於地,皆是惶惶不安。天子又嘆口氣道:“數十年君臣一場,朕知曉你們忠心,只因民怨太深,先令蔡京歸家,以示小懲大誡,待得民怨平息,再做理會。你三個當小心辦差,切勿疑忌。”
童貫三個忙稱不敢,童貫小心道:“只是梁山那裡鬧了東京,又燒了造船所,是否先起陸路軍馬前去征討?”
天子不豫道:“逼迫太緊,定然壞事。梁山那裡當先招撫為主,西路東調的十萬軍馬,先往江南去征剿方臘,待平了方臘後,梁山之處再做理會。”三個都拜伏領旨,天子又道:“此趟乃是梁山泊主相邀赴會,並非擄劫了朕去,此事不必追究。”三個見天子也未追究此趟之事,便領了旨意退出,自按天子御旨辦理去了。
卻說三娘四個離了天清寺,徑投梁山而去,路上李逵兀自憤憤不平道:“嫂嫂,怎的不將那官家老兒砍了?省了許多事來。”三娘尚未開口,燕青道:“你這黑廝只知道殺人,卻不知殺了這個皇帝,宋廷還能再立一個皇帝麼?到時候這仇怨結的深了,官軍定然傾巢來征剿我山寨,有何益處?”
李逵嘟囔一句:“來一個殺一個唄。”便不再說話,燕青道:“此趟泊主放了這官家,我等已經將冤屈說了,也將那些奸臣的惡事說了,官家定然會懲治那些奸臣。”陳麗卿道:“正是,那官家也說了,定會懲治蔡京那些奸臣來。”
三娘聞言卻緩緩搖頭,嘆口氣道:“你們太過天真了,你們真當皇帝對於蔡京他們乾的惡事什麼都不知道麼?”三個聞言都是一愣,三娘望著天邊的彩霞道:“其實皇帝不但知道,而且許多事都是他默許了的,要想皇帝懲治這些奸臣,真是異想天開。”
便在路上,陳麗卿、燕青、李逵三個聽了三娘言語後,陳麗卿皺眉道:“我看那官家一團和氣,麵人寬和,不似奸惡之人,當不會言語誑我等。”三娘嘆口氣道:“自古皇帝為漁夫,大臣為魚鷹,百姓為魚蝦。漁夫用魚鷹捉魚,皇帝遣大臣欺壓百姓,待得魚鷹著不得魚蝦了,便換一隻魚鷹。待得手上大臣不好用了,便換一個大臣。而魚蝦便還是魚蝦,漁夫依舊是漁夫。”
李逵聽得一頭霧水,只叫道:“聽得懵懂,不管他什麼魚鷹、魚蝦的,那皇帝老兒要是敢賺俺們,下次再捉得,定不輕饒。”三娘笑了笑,卻不言語,一行人趕路往梁山泊而去。
曉行夜宿,路途遙遙,此時草枯地闊,木落山空,於路無話。四個因空閒,便大寬轉梁山泊北,到寨尚有七八十里,巴不到山,離荊門鎮不遠。
當日天晚,只見前面有一處大莊院,李逵叫道:“有個去處,待去借宿一宿。”說罷便奔了過去,三娘恐李逵惹禍,急忙命燕青跟上。
兩個奔到一個大莊院敲門,燕青道:“俺們尋客店中歇去。”李逵道:“這大戶人家,卻不強似客店多少!借宿他一宿,少時算些銀錢與他便了。”說猶未了,莊客出來,對說道:“我主太公正煩惱哩!你兩個別處去歇。”
李逵直走入去,燕青拖扯不住,直到草廳上。李逵口裡叫道:“過往客人借宿一宵,打甚鳥緊!便道太公煩惱!我正要和煩惱的說話。”裡面太公張時,看見李逵生得兇惡,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