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個做公的還問道:“小娘子,可曾見兩個歹人?”三娘低頭答道:“不曾見。”做公的不疑有他,自往下尋去。
三娘回到林沖家中,翻牆入屋內,換回自己衣裙後,去尋林沖來。林娘子與錦兒在屋內,林娘子道:“官人一早酒醒後,有兩個太尉府承局來請,說是有事請教,便去了太尉府。看三娘沒出門,還道未起,因此未說。”
三娘心頭暗暗叫苦起來,拉著林娘子的手道:“師嫂,昨晚陸謙來的蹊蹺,去得古怪,那陸謙定是瞧出破綻來,師兄此去太尉府,定是要問那毆打衙內之事。”
林娘子驚慌起來,垂淚道:“這可如何是好?”三娘道:“師嫂莫慌,差錦兒先去請張教頭來家中照看,我去尋幫手,先打探訊息,若是師兄真個兒有事時,再想辦法解救。”當下林娘子教錦兒會孃家請張教頭過來商議,三娘自投酸棗門菜園子找魯智深去了。
卻說林沖早間酒醒後,便只聽得門首有兩個承局叫道:“林教頭,太尉鈞旨,有要事相商,太尉在府裡專等。”林沖聽得說道:“那高太尉平素雖看承幾分,但也並不親厚,一早來喚,卻不知有何事。”
兩個承局又催一回,林沖只得穿了衣服,隨這兩個承局來。林沖道:“我在府中不認的你。”兩個人說道:“小人新近參隨。”卻早來到府前,進得到廳前。
林沖立住了腳,兩個又道:“太尉在裡面後堂內坐地。”轉入屏風至後堂,又不見太尉。林沖又住了腳,兩個又道:“太尉直在裡面等你,叫引教頭進來。”又過了兩三重門,到一個去處,一周遭都是綠欄杆。兩個又引林沖到堂前,說道:“教頭,你只在此少待,等我入去稟太尉。”
林沖立在簷前,兩個人自入去了,一盞茶時,不見出來。林沖心疑,探頭入簾看時,只見屋內空無一人,地上卻遺了把刀在那裡。林沖心頭奇怪道:“誰遺下把刀在此處?”上前拿起看時,猛然驚覺,抬頭一望,只見簷前額上有四個青字,寫道:“白虎節堂”。
林沖猛省道:“這節堂是商議軍機大事處,如何敢無故輒入?”急待回身,只聽的靴履響、腳步鳴,一個人從外面入來。林沖看時,不是別人,卻是本管高太尉。
林沖見了,慌忙將刀扔下,向前聲喏。太尉喝道:“林沖,你又無呼喚,安敢輒入白虎節堂?你知法度否?你手裡拿著刀,莫非來刺殺下官?”
林沖躬身稟道:“恩相,恰才蒙兩個承局呼喚林沖,說有要事相商。”太尉喝道:“承局在那裡?有何事相商?”林沖道:“他兩個已投堂裡去了,來時未說甚事。”
太尉道:“胡說!甚麼承局,敢進我府堂裡去!左右與我拿下這廝!”說猶未了,傍邊耳房裡走出二十餘人,把林沖橫推倒拽,用粗麻繩綁縛了,林沖口中只顧叫冤。
高太尉大怒道:“你既是禁軍教頭,法度也還不知道。因何手執利刃,故入節堂,欲殺本官?”叫左右把林沖推下,喝叫左右解去開封府,分付滕府尹好生推問勘理,明白處決,就把扔下那把刀封了去。左右領了鈞旨,監押林沖投開封府而去。
左右推著林沖走後,高太尉轉到內苑來看高衙內,高衙內自那一頓筋骨傷後,又驚嚇一回,還在床上不起。高太尉到了床前道:“我兒寬心,那打你之人已有訊息,早晚從林沖身上得來,這口惡氣,自當替你出來。”
高衙內聞言歡喜了一回,口中道:“父親,那賊賤人打得我好苦,但孩兒就是愛煞了她,定要與她完聚方能解了心結。”
高太尉怒道:“那賊賤人心黑手狠,手段毒辣,並非良人,另尋良人完配,何必定要那人?”高衙內哭道:“孩兒吃這一回驚嚇,都是那賊賤人起因,早晚要她低頭乖乖服侍幾回,然後打斷手腳賣入娼寮方能解這口氣,父親不依時,孩兒這口氣便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