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去了。
回頭三娘又道:“官人與我婚事須得費些周折。官人並非官宦人家,也非世間鉅富,更非名門之後,貿然上門提親,只怕父親不準。”
西門慶忙問道:“娘子有何計較?”三娘道:“這趟採辦藥材,算是官人的一番心意。此趟歐馬兩位虞侯回京覆命,官人可多齎發兩個些錢財交好,替官人多多說話。又再備下些許禮物,一併教歐馬兩位,先送上京去,我家內那些人等上下都打點,以揚官人名聲。隨後再去提親時,方才能成事。”
西門慶一拍大腿道:“娘子計較的是,險些誤了大事。”當下請來歐鵬、馬麟兩個,各自與了百兩大銀,殷勤好話直說,便請歐馬兩個回東京後,多多美言。歐鵬、馬麟兩個早已得了三娘言語,當下笑呵呵的接了重賄,也是一般的沒口子答應下來。
第二日,西門慶命人擬了一張禮單來,請三娘過目。只見其上琳琅滿目的寫了許多禮物,計有:東海明珠三十顆、玳瑁首飾五十件、藍田玉石五十塊、金器銀器百件、絲綢綾羅兩百匹、其他更有熊皮貂裘、虎骨藥材、上好美酒等等不計其數。略作質價,應在五萬貫以上。
三娘看完這禮單後,啞然失笑道:“官人這份禮單卻是送誰?”西門慶道:“便是送未來岳丈一家上下。”三娘道:“只看這些金珠寶貝質價,約在五萬貫上下,單送我祖父一人,倒也夠了,可我家中尚有父親與幾位叔叔,都是不可輕慢之人啊。”
西門慶聞言大驚道:“我還道這份禮物儘夠府上一應所費了。”三娘假作惱怒道:“官人,你這是打發叫花子來?須知我那祖父愛婿梁中書,每年送祖父的生辰綱都在十萬貫質價,你上門送禮,隨後提親,一開始便如此寒酸,教我嫁你以後,如何能在家人面前抬起頭來?”
說著三娘擠出淚水來,假作哭泣,慌得西門慶急忙哄道:“娘子莫哭,我不知高門大戶是何等光景,這份禮單請娘子擬來,我自去辦理便了。”
三娘這方才破涕為笑道:“你且聽好了,我祖父那裡邊,將官人這份禮送去,初次見面禮,這廂也夠了。我父親那裡便折些價來,送個三萬貫上下的金珠寶貝,也不算太落下乘。我父親下,尚有三叔蔡翛,四叔蔡絛,五叔蔡條,七叔蔡脩四個,便都送個萬貫上下便可。”
此言一出,西門慶頓時面如土色,略一算來,不算那三萬貫的藥材錢,這廂裡備下的禮品也要在十二萬貫上下,總計便要花十五萬貫。饒是西門慶頗有家財,只怕也是負擔不起。
看了西門慶臉色,三娘又假作嗔怒道:“官人可是有難處?”西門慶苦著臉道:“是否太多了些?”三娘怒道:“西門慶,我這廂裡只說了我家祖父、叔伯輩的備禮。須知還有我祖母、母親、許多女眷那裡還須備禮,這些女眷,我也體諒你難處,也不用你使錢來周旋。我這裡用自個兒的襯底私房錢,將出數萬貫來備禮,也教歐馬兩位虞侯送回去,只做是你送的。與你談婚論嫁,我都做到這般了,你那裡卻還推三阻四的,真教人心冷!”
西門慶慌忙道:“卻不是這話,只是府內一時間無這許多錢,若要備齊時,須得將幾座宅院、各處田地典押了,方可籌得。只怕將這些物件都抵押了,將來迎娶娘子過來,也無贍養娘子的產業了。”
三娘假作嗔怒,口中斥罵道:“你這個破落戶,心眼卻這般小,你卻不知做了我蔡家女婿後,我祖父豈會教你那禮白送?早晚抬舉你做得一州一府官長,你看我祖父那愛婿梁中書,便在大名府一地為官,一年上下來,得錢不計其數,便是孝敬祖父的生辰綱都是十萬貫。但你做得官時,不消一年,這十餘萬貫禮錢,還不都收了回來?!”
西門慶聞言方才略略轉喜道:“娘子說的是,卻是我計較得差了。”頓了頓道:“只是一時間將出這許多錢去,家中老小需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