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元景傳旨之後,三娘設宴款待,宿元景代表朝廷慰勉了諸將,上下皆是歡喜。散了筵席之後,宿元景與三娘單獨商談,宿元景將朝內情形並朝野輿論都說了,末了更將自己已經勸服黃裳遊說女帝禪位之事也稟明瞭。
聽了之後,三娘微微笑道:“女帝繼位不足三月,今歲都還在用欽宗靖康年號,明年方才用女帝新年號,就這般匆忙禪位,只恐天下非議。”
宿元景卻道:“柔福帝姬繼位,乃是二帝被囚,不得已而為之,如今二帝蒙難,趙宋斷嗣,新繼位女帝無才無德,難以服眾。自古主弱臣疑,非天下之福。當今之世,論聲威權勢,也只有太師當配開朝立國,改朝換代,當趁金國外迫未消之時,儘早定國。”
三娘嗯了一聲,又問道:“今歲禪位,成算幾何?”宿元景道:“各地勢力除西軍之外,並無關緊要,但有不服,詔書一下,出兵擊之便可。況且臣與盧元帥商議多時,天下各地知州、宣撫使等,多半都會遵奉禪位,只因都是尊女帝,倒不如尊主公的。而此趟主公在洛陽多時,適才見得西軍諸將敬服主公,想必西軍這裡也不會有何異議了。”
三娘笑了笑道:“的確,西軍人心,我已經拿捏定下了,你接著說吧。”宿元景又道:“至於朝中,有我與盧元帥主持,加上婁敏中、聞煥章、高俅等三朝老臣都在,自然也都是尊奉禪位的。只是尚有諫議大夫楊時、宗澤等人有點棘手。”
三娘嗯了一聲道:“宗老將軍三朝元老,人望極高,為人愚忠,是有些難定。楊時也只是一介儒生而已,他那程氏理學,我自有應對。”宿元景道:“不過既然主公安排宗老將軍北伐,他不在朝中,也難以反對,待得禪位了,木已成舟,只怕他也難反對。”
三娘沉吟片刻後道:“難道就沒人能勸說宗老將軍?我擔心若是老將軍班師後,在朝中鬧出個什麼以死殉前朝的戲碼,也是教人難堪。”
宿元景沉吟片刻後忽然喜道:“臣保舉一人,有此人出馬,或能勸服宗澤。”三娘哦了一聲問道:“卻是何人?”宿元景道:“便是去歲去歲鎮守東京的李綱。”
三娘哦了一聲道:“李綱此人不是更加忠於宋室麼?”宿元景搖頭道:“李綱此人,人如其名,剛正無私,在廷之臣,奮勇不顧、以身任天下之重者。其實在李綱心中,天下軍馬、社稷安危實則重於君王。去歲金兵入寇,徽宗南逃,李綱便敢冒大不韙,上書奏請徽宗傳位欽宗,而不是力勸徽宗留下抗敵,足見李綱重國而不重君。只要於國有利,何人為帝,其實他並無太多成議。如今李綱被貶夔州(白帝城),臣請親自去一趟,當年陳述利害,定可教他支援禪位。而李綱與宗澤情誼相厚,再加上黃裳、御史大夫陳過庭一同前去勸說,定可奏效。”
三娘又沉吟片刻後道:“好,既然如此,便請宿太尉辛苦一趟了。”宿元景恭恭敬敬的一拜道:“不敢,主公心懷天下,挽危局,救狂瀾,免我中原為外族所侵,繼我中原漢統,臣自當效力。”
三娘頷首道:“若然禪位能順利,太尉便是凌煙閣首功,開國立朝之後,定然以三公之位待之,名留青史。”
宿元景心頭蔚然,嘆口氣道:“臣下一人之榮辱,大可不計。只要能改朝換代,重振國家,續我漢統,延我正朔,便是後世唾罵,臣也無怨無悔。”
三娘笑道:“後世不會罵你的,我非昏君,你非庸臣,何罵之有?”頓了頓三娘又問道:“你這般積極奔走,教女帝禪位於我,可是還有另一個原因?”
宿元景頷首道:“主公明察秋毫,臣的確有還有個心思。只因那女帝年幼,尚未婚配,將來大婚後,生下的皇子,其血脈也是他姓之人,也就是一般的改朝換代了。與其如此將來伏下一場變亂隱患,還不如眼下便趁外族威壓之際,鼎力新朝。而主公膝下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