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
虛偽又偽善。
謝薇與和尚在銀城滯留了兩日。第三日風雪漸大,謝薇準備趁著暴風雪席捲楚州的功夫獨自出一趟門。
「大師,我怕我路上失控,所以——」
謝薇的藉口尚未說完,和尚便已點頭。他放下手中的書卷,從椅子上起身。他長身玉立地站在床前,如同要給飢餓的孩子餵奶一般在謝薇面前敞開了僧袍的衣襟。
謝薇「咕嚕」一下,嚥了口口水。
和尚穿著謝薇所織的僧袍,身上自然染上一點淡淡的松柏氣息。這種古樸又略帶苦澀的氣味於謝薇並不合適,於莊嚴神聖又氣質禁慾的和尚卻是恰恰相好。
這次謝薇是帶著理性的,她沒有對著和尚亂咬一氣,只是爬到床上站著,自上而下地抱住和尚,捧起他的臉親吻他臉上害他破相的疤痕。
她吻得那樣虔誠,那樣真摯,像是這樣就能緩和這些傷痕曾經帶來的痛苦。和尚閉著眼,睫毛輕輕地顫,謝薇便連著他的睫毛一起吻過。
謝薇不知道的是,閉著眼的和尚在想:謝施主真是個殘酷的人。
……
謝薇從和尚身邊爬起。她下了床開始更衣。
雖說都是差不多的場景,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她現在的心情與離開姚溪村那日的心情截然不同。
和尚只是淺眠而非熟睡,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也沒有睜眼。待謝薇換好衣服重新走回床邊,他也是呼吸勻長,似是還沉浸在夢鄉之中。
看和尚睡得香甜,鬼使神差地謝薇彎下腰,輕輕地吻了吻和尚的面頰。
和尚沒動,他只是屏住了呼吸。
謝薇說不好自己是什麼感覺,她不好意思地撓著臉頰,也不好意思再看和尚面容,便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外頭早已是風雪交加,白茫茫的一片。
即便是謝薇也感到有點寒冷,想來一般人只怕是大門窗戶開了條縫兒都得受不了如此酷烈的嚴寒。
以雪為器,謝薇御器而走。她此行的目的地是巫山。
——修真界每十年舉辦一次定期法會,此次法會由於輪到崑崙做東,便成仙雲十三州兩百年來最為盛大的法會。
此次法會被崑崙命名為玉清渡法法會。法會分為前後兩個部分,前一個部分是法會正式開會前由長輩們演示性質地對陣,後一部分則是各個宗門的年輕弟子們進入各個秘境,在秘境中進行數輪對決,最終決出最優秀者。
由於玉清渡法法會是崑崙做東,演示對陣中的一方必然是崑崙所出。巫山老怪得到訊息就自告奮勇地跑來說自己願意做對陣演示,還指名要上清真人作陪。
玉清渡法法會本質上是讓各宗門彰顯實力、考校門中年輕一輩弟子,演示對陣根本用不著上清真人這樣的巨擘下場。無奈崑崙這邊不作答覆巫山老怪就四處散播謠言說上清真人真人怕了巫山老怪,崑崙怕了巫山。上清真人不想崑崙上下為難,便主動接下了應付巫山老怪這死瘋子的苦差事。
而託巫山老怪開著他家山頭跑來找上清真人單挑的福,謝薇不用出楚州就能摸上巫山。
謝薇去巫山的理由也很簡單:當年姬合-歡為了求巫山老怪給鳳常鳴治病,在巫山山腳下長跪不起。
巫山老怪本是不把區區一個姬合-歡放在眼中,自然也沒打算為她治療鳳常鳴。姬合-歡千求萬請都沒能打動巫山老怪。
彼時巫山老怪正在煉製新的法器。手邊正好一味不容易入手的引子,姬合-歡便主動獻出了那樣引子——金丹期以上的女修的子-宮。
巫山老怪脾氣暴躁、性子乖戾偏激,卻不是個得而不報的人。他得了引子,再不高興也答應了姬合-歡為鳳常鳴醫治他的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