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可遏,逸正懶得再管謝薇說什麼做什麼,他轉向慈航就道:「慈航尊者!今日-你定要在此把話與我等說清!你與天狐究竟是何關係?為何你要三番兩次救下天狐?那些死在章州的正道修士又是怎麼回事?你救天狐而不救正道修士,是否是視正道修士之命不如天狐之命貴重!?」
慈航頭痛。
並非是受人猜疑不信而產生困擾那種程度的頭痛。而是整個腦袋都像被人從腦後戒疤一劈兩半的頭痛。
又來了。
又來了。
她的惡癖又一次在他眼前顯現。
這是第幾次了?
她這是第幾次在他的面前試圖丟掉自己的性命了?
她到底有多想死?
她為什麼總是這麼想死?
她就這麼想丟下他嗎?
哪怕不惜去死。
鳳家、媚宗、姚溪村,棠州、章州、須彌山……
她又要丟下他了嗎?
「謝施主、你——」
慈航聽不見逸正那絮絮叨叨的連珠炮,也聽不見明慈那假裝理客中的陰陽怪氣。
他甚至聽不清謝薇怒吼的內容。
他只看見平和金剛杵股叉開啟,在他眼前化為忿怒金剛杵。
忿怒金剛杵透體而過,釘在謝薇的心臟上。
謝薇想說些什麼,結果她一張口血就湧了出來,幾點血花濺在慈航的臉上,讓他眼睛一眨。
「謝……」
謝薇的眼淚流了出來,她卻是彎起唇角,笑了。
鮮血急速地從她身體裡湧出,她脫力地往後倒去,鬢邊那支眼熟的石榴花步搖從她的白髮上滑落下來,反射了一下晨曦的燦光旋即消失於連綿的群山之中。
「謝施……」
謝薇的身體往下墜-落,衣裙隨風而起,像一朵鮮紅的花綻放於空中。
忿怒金剛杵上血色一片,還有血跡順著先端不斷往下滴落。
慈航拼命伸手想要抓住謝薇,謝薇的指尖卻僅僅是擦過一下他的掌心就與他失之交臂。
她根本就沒想過要拉住他伸來的手。
「謝薇————!!!」
結果你看。
她總是這麼輕易的,這麼輕鬆的,將你拋棄。
上一次這壞女人用幻術催眠了你,讓你察覺不到她的離開,以至於追不上她。
這一次這壞女人又用幻術催眠了你,讓你察覺不到她在離開之前就已下定決心死在你的手上,為你洗脫身上汙名。
這次,你又要追不上她了。
這次,她也從未給過你追上她的機會。
可是她一點都不清楚,你為了她能做到什麼。
「——諸位,」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日種種諸位都是親眼所見,天狐對慈航尊者不過是一廂情願,慈航尊者並未幫天狐殺死任何人,對天狐更無分毫男女私情。」
……在主持大局的,是蓮華嗎?
那可真是要對不住他了。
「如今慈航尊者已在人前親手誅殺天狐,足見各種傳聞並不屬實,不值得聽信。……逸正尊者、明慈法師,兩位可還有什麼話想說?」
「這——」
這躊躇的聲音是牆頭草的明慈。此人最是自卑,待人時常兩面三刀。
「哼!我等如何知道慈航尊者殺死天狐不是為了封口!?再說你們須彌山也不是什麼清白之輩!我可知道——」
這疾言怒色的聲音是逸正。此人最是計較所謂「正統」,心術不正,空有野心但無踏實實踐的能力。
「你們須彌山最大的秘密!」
「慈航尊者最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