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弄巧成拙,還是有意為之,能否透過報館查上一查?”
“難。”
督察院總領輿論風向,對報館的事情也相對熟悉,故此閆俊辰立刻給出了答案:“若是偏向工部攻訐士人的文章,各家報館或許還會嚴加稽核,可從五月工學授官以來,明裡暗裡批駁工部新政的文章就沒斷過,只是不似這般集中罷了。”
言外之意就是,這些大報本就是士人在背後操縱,若是攻訐士人的文章,或許會嚴加稽核仔細追問,可這種站在士人立場上,為周隆賬目翻案、抨擊新政和焦順的文章,卻基本上是來者不拒。
而且說不定為了保護友軍,還會特意不去追問來歷。
許良聞言又忍不住嘆了口氣,無奈道:“這案子本就已經夠麻煩了,如今又……唉,只怕是來者不善啊。”
他二人這一問一答,卻把柳芳給弄懵了,這不都是很好的文章麼?
怎麼就來者不善,還什麼弄巧成拙、故意為之的……
柳芳心下狐疑,有心要詢問究竟,卻又擔心貿然問出口會露怯,於是捻鬚頷首,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豎起耳朵繼續聽。
而許良和閆俊辰對於柳芳這冒牌的文人,事實上的外戚,本就不太看得上,見他難得的沒有插嘴,倒樂得彼此交流更加順暢。
閆俊辰:“要不要加快進度?”
“不妥。”
許良搖頭:“再怎麼也要幾日功夫,何況能不能定案還要看宮裡的意思,倘若真被這幕後之人扇動起輿論,咱們屆時可就夾生了。”
“那……”
閆俊辰又提議道:“要不要設法控制一下風向,免得被架到火上烤?”
“難!”
許良再次搖頭:“你也說報館有所偏向,咱們若不在其位還好,如今身處嫌疑之地,若再被人發現試圖影響輿論,呵呵……”
閆俊辰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其實先前他們對於類似的言論,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暗地裡存了藉助輿論,逼迫宮裡妥協的心思。
可問題是過猶不及。
如今這幾家大報連篇累牘的刊登文章,大肆攻訐工學新政、為周隆張目翻案,又被人買來送到士人聚集的所在免費派發,明顯是要把事情鬧大的意思。
倘若真被那幕後主使辦成了,屆時這輿論可就不僅僅是他們要挾宮裡的籌碼了,而是隨時可能令人身敗名裂的深淵!
兩人又對答了幾句,這時柳芳終於結束了‘悟道’,插嘴道:“你們說,這會不會是那焦順所為,目的就是想讓咱們騎虎難下,沒法輕易了案?”
他越說越覺得有底氣,拿起一份報紙指著上面‘秋齋主人’的文章,道:“你們瞧,這其中有些故事寫的十分細緻,若不是熟悉他的人,又怎會做得到?我看他這就是在賊喊捉賊、魚目混珠!”
柳芳是難得的聰明瞭一回,竟就絲毫不差的揭穿了焦順的謀劃。
然而許良和閆俊辰對視了一眼,卻是不約而同的大搖其頭。
許良道:“柳少卿多慮了,那焦順如今小有名氣,要察訪他的事情也不算太難——這倒罷了,主要是文若其人,能寫出這般辛辣鋒利文章的,必然不乏風骨傲氣,又怎會與那焦順同流合汙?”
見柳芳還要質疑,閆俊辰也在旁邊補充道:“就算有一二人為形勢所逼,不得不受那焦順擺佈,世間也絕不會有如此多的俊才,做出這般棄明投暗的不智之舉!”
柳芳這才作罷。
畢竟他自己也不覺得,會有這麼多文才斐然計程車子文人,肯屈從於那焦順身下。
於是三人懷疑的目標,又開始在幕後主使弄巧成拙,和對頭刻意捧殺之間左右橫跳,全然沒想過這些文章會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