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正不怕影子斜。一件虧心事不做,理直氣壯。
我說:“房子是我的,為什麼不能賣?”
“不是不能賣。”
“難道你打算買?”
“……是。”
我又一怔,簡直要笑出眼淚來,“對,我怎麼就忘了,你最喜歡念舊。都是舊的好。”
“木曉。”他說,“你要多少錢。”
“你以為我缺錢?”
“我知道你有多少財產。”
“我和牧牧要去我媽那裡定居,留這個房子無用,才想賣了省心。你願意要就請出價,還有客人要公平競爭。”
他頓一頓,說,“我給你三百萬。”
“夠不夠?”
“太夠了。”我說,“足夠你再買個全新的。”
他不打算接我的話,“我明天就讓秘書轉賬給你。”
“再給我幾天時間考慮。”
“五百萬。”
我笑起來,“周總,你以為多兩百萬就可以買人的思考?未免太實惠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把房子賣給別人了。”
“哦,肥水不流外人田,經商之道。”
“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以前還一直以為我挺明白。”我說,“後來漸漸覺得不明白,原來我一直什麼都不明白。周宴,我們結束了,誰也不欠誰。你不用拿錢衡量我的損失,而且我認為你的損失更大。”
有一家三口來看房,我照樣迎接。
小孩子牽著父親,對客廳裡每一樣東西都好奇,只看不敢動。做妻子的和我攀談:“房子不好買。新的樓盤,那麼爛的地段,又沒有學校,開價也比殺豬狠。一直想買二手。”
“房子確實很重要。”
“這裡的房子當初看是天價,現在也和那些新樓盤差不多了。”
“感覺怎麼樣?”
“不像住了六年的老房子。”她說,“到處都很新。你們很懂保養。”
“你放心,價錢好商量。”
我已經決定坐下談價錢,門鈴又響。
我去開門,“來了來了。”
只見周宴一個人站在外面。
裡面還有客人,我讓他進來也不是,關門也不是。
他斜一斜眼睛,看見玄關裡有好幾雙鞋,說:“有人在看房子?”
“是。”
“我先進去。”
我只好把門開得更大些,讓他進來。
裡面三個連忙站起來,對周宴說:“好搶手的房子。——你也是來看房的?”
“我是她的前夫。”
他們都識趣,立刻向我告別:“我們再電話聯絡。”全部走掉。
周宴坐到沙發上,把包放在一邊,看著茶几上幾個水杯,默不說話。
我懶得招待,把杯子收進廚房,一一洗好。許久才回客廳。
出來時只見周宴正在翻看過期報紙,專心致志。
我說:“是喝茶還是喝水?”
“茶。”
我又回廚房燒水泡茶。看著水壺算時間,看到發呆。
終於端茶出去,周宴喝一口,放下杯子,說:“已經和人談好了?”
我說:“正要談價錢。”
“支票在這裡。”他把茶几上的一張紙向我推一推,“五百萬。”
我掃一眼。白紙黑字,分文不差。
我說:“我還沒有決定賣給你。”
他淡淡說:“可以考慮。”
我笑:“好大的決心。”
誰要和錢過不去。我不傻。
我說:“再過兩天,如果沒人出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