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以為見到的會是小徐氏。畢竟之前, 金逸才說看見疑似小徐氏的人了, 然後自己就收到這麼一份信。她想著,難不成是小徐氏有什麼話要單獨跟自己說。
卻不料, 跟著了緣一路朝裡,明顯這不是去待客的地方, 倒像是她自己住的地方。房門開啟,裡面簡樸的很。再往裡掛著灰布簾子,隱隱的有藥味傳出來,了緣掀開簾子, 回頭看林雨桐:「四奶奶, 您請進。這裡簡陋, 您多包涵。」
林雨桐抬腳往裡面去。可這一進去,著裡外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裡面雖還是簡陋,但暖和。炭盆裡像是竹炭,一點嗆人的味道也沒有。桌子上放著小藥爐子,爐子裡只有小炭塊,上面坐著藥。這不是在熬藥,而是隨時備著藥,病人喝的時候得隨時是熱的。
聞聞藥的味道,林雨桐皺眉,這是治療婦人血漏的方子。
她這才抬眼朝炕上看去,炕上躺著一個面容蠟黃瘦的顴骨高松的婦人,她此時閉著眼睛,但林雨桐還是認出來了,這是——白氏?
她剛要上前,就見了緣已經過去了,手輕輕的搭在白氏蓋在被子裡的胳膊上,「孩子……孩子……醒醒,你要見的人,我給你帶來了……」
白氏的眼睫毛輕輕的顫了顫,勉強的睜開一條縫隙,朝林雨桐看了過來,嘴角動了動,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聲音,看她的嘴型,知道她喊的是:娘!
林雨桐抿著嘴,這一聲『娘』叫的,她心裡微微一嘆。見了緣讓開了炕前的位置,就坐過去,伸手從被窩裡拉出她的手,手乾枯冰涼……明明炕熱乎乎的,她甚至只坐在炕口的位置,都能感覺到下面的溫度,手指探到手腕,袖口都是溫熱的,可這手卻冰涼涼的。
不用摸脈,都知道她這是病的沉重的很了。
手指輕輕的摁在脈搏上,她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可不止是血漏,更嚴重的是子宮脫垂。這病在現代那就是手術的事,現在……自己也能給治,針灸加藥物……就是一點,這個過程特別的緩慢,年能把人好起來就不錯了。至於以後生孩子……只怕是難了。
現在她這程度,要是不能及時得到治療,那基本是……最多天的事,人說沒也就沒了。
「娘!」白氏又叫了一聲,這一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聲音算出發出來了。
林雨桐抬眼看她:「是你要見我?」
「我知道我沒臉見你……」白氏看著林雨桐,因著急著說話,用的力氣不小,臉上有些潮紅,「……可我還是得見你……綏姐兒在金家,金家在,綏姐兒就能安穩的過一輩子……不能叫她跟我一樣,沒了父母,連我自己是誰我都不記得了……」
林雨桐看了了緣一眼,了緣背過身,肩膀不停的聳動著,她在哭。
林雨桐心裡一嘆,從剛才在門口看到她一臉憔悴,再看看這屋裡……屋子不大,但很整潔。炕上鋪的都是半新的,輕薄柔軟。女人下身血漏,一天天的,能保持乾淨,屋內沒有任何異味。一邊的小炕桌上,粗陶罐子裡插著從野梅叔上剪下來的花枝,老枝上打著花苞,瞧著也生機盎然。床頭放著香薰球,瞧著普通,但那散發出來的味道,能分辨出來是安神的。還有她胳膊露出來,順帶露出來的袖口,細棉布的,揉搓的很舒服的感覺。如同跟孩子做貼身的裡衣用的料子是一樣的。
白氏,除了徐家和金家,無親無故的一個女子,為什麼能叫了緣這般用心的安置?
世上的可憐人多了,要了緣真就是善成這樣,那這姑子庵早就成了善堂了。
林雨桐沒把這事給挑破了,只低頭看向白氏:「你找我來,是有話要說。」
白氏點頭,手一翻,一把抓住了林雨桐的手指:「娘……我現在才明白,我以前到底有多蠢……人躺在這裡了,一天一天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