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作詞一樣,要想攀登到巔峰,除了夜以繼日,頭懸梁錐刺股的勤奮之外,還需要天賦。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天成啊天成,沒有那天賦可以成就,也只能徒喚奈何。
聽了蘭三孃的歌聲,真正切身體味到那種自己並不具備的天賦之後,柳眉在歌藝上的希望破滅了:看了花依人的《拓枝》軟舞,柳眉明白了原來有一種柔媚,有一種柔若無骨也是天生的,半點勉強不來。於是,她再也沒有了為唐松跳一曲《拓枝》的心望。
執拗的柳眉執拗的相信著,她答應唐松的那一曲舞是一個約定,一個她終將履行的約定。
然而,既是為唐松而舞,又怎能不是最好的自己舞出的最好的舞蹈?
曾經,柳眉相信自己苦練七年的《拓枝》舞就是最好的,沒有之一。
在襄州的確是,但看了花依人的那一舞之後,她知道不走了。
但柳眉卻並沒有絕望!沒有了歌,還有舞,沒有了軟舞,至少還有健舞。
她沒有歌藝的天賦,沒有軟舞的天賦,但他卻有著與其剛烈生性珠聯璧合的健舞天賦。
此時舞分軟、健兩種,就如軟舞中有許多更為細緻的分類一樣,健舞也分有很多種。柳眉不可能具備著裡面所有的天賦,胡旋,胡騰都沒有,但她有一種就夠了。
即便是在健舞中,菲也是最為丙健的一種,堪稱健舞之王,自前唐開國以來近百年間,能將之舞好的人絕不超過三個,她私下裡認下的這車師傅就是這三人中的最後一個。
師傅說她或者會成為第四個,甚或有可能超越此前的三人,成為百年間健舞之王的王中之王。
師傅說的這些她相信,因為她曾經在那個月夜僻院中親眼目睹了師傅的那一舞,那足以讓漫天群星也為之黯然失色的驚天一舞。
正是這一舞為她開闢了一個無線廣闊的新世界,使她陡然發現,原來世上真有那樣一種能讓女子也舞出天地奔湧,江河倒流之至大至剛氣勢的舞蹈。;
那是當之無愧的健舞之王!
師傅說,她有天賦。柳眉相信,因為雖然學此舞蹈僅僅月餘,但她對這種舞蹈卻已有了血肉相聯,甚或靈魂悸動的親密。
每每一舞練起來,她便能全身心的沉入其中,甚或連唐松的影子都徹底的忘卻。
就像一個迷途很久的孩子看到了遠處家門的燈光,雖然距離是如此的遙遠,但深處暗夜中的她卻已徹底的走出了迷茫,認準了方向。
如此清晰的心靈感應,這不是天賦,是什麼?
事已至此,柳眉便不想,也根本不忍捨棄這樣的一個機會。為了這個機會,她願意追隨師傅遠赴無數宮人口中恍然如蠻荒之國的“孫波。”願意在那個終年冰寒的高原之國苦守四年。
去了,是四年之苦。
不去,或許就是一輩子的後悔!
柳眉不是個喜歡後悔的人,所以自打定這主意後儘管同住的那些學徒們看她時目光怪異,她自己卻很安然。
然則,這份安然與無悔卻在此時,在見到唐松,在知道唐松能將她接出冰寒的深宮,在聽到唐松對她此後生活的美好安排後無可避免的動搖了。
儘管憑藉著天性的執拗,柳眉還是說出了想報名前往孫波的想,但她的心卻很亂很亂。
感情與理想
在這兩樣對柳眉而言最為重要,已成為其生存意義的物事中該如何抉擇?
這一刻,柳眉很茫然,很無助!
聽完柳眉的想,唐松當即“啪”的一聲拍案而起,“不行,不能去”
回想起過往一年多的分離,想起這一年多所經歷的坎坷曲折,尤其是莫名的想起後世那個相戀四年,無數次陪著她去琴房,她卻最終毅然決然的飛往了維也納的音樂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