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乃至崔家祖宅一步的老人,一個年近九旬,卻依舊神思清明到可怕的老人。
他的年紀,輩分,經歷都使他成為整個崔門當之無愧的老祖宗,也是整個四家族公認的精神領袖。
也就是他定下了崔門與四家族決不能參與武李之爭的鐵律,而今崔元綜與魏王武承嗣的這種聯絡顯然與此鐵律有悖,是以鄭知禮方有此問。
“已去信稟明瞭“提到老祖宗,崔元綜臉上石頭般的冷硬終幹有了柔和些的變化,“老祖宗不曾回書”
不曾回書,這是什麼意思?
根本無需回?
默許?
再等等看?
又或者此事上是讓崔元綜自己拿主意?
轉念之間想到這些,盧明倫與鄭知禮交換了一個眼色後,開口問道:“元綜,恕我愚鈍,老祖宗此舉何意?”
“不過一封私信,一個引薦,魏王連真實意圖都不曾明言,老祖宗何必回書?此事某若處斷的好,老祖宗何必回書?”
等等再看,一併讓崔元綜在這事上自己拿主意。
確定了這點,鄭知禮心底開始有些興奮起來,“元綜,那你是如何思量的?可還要再回隴右?”
崔元綜沒有回答。
見狀,鄭知禮不僅不以為意,而且心中興奮愈濃,甚至人都從胡凳上站了起來,“出將入相,以元綜你多年積累下的赫赫之功,這番若不回隴右,當必入政事堂。正好秋懷英罷相空出一個位子來,豈非天賜於元綜”
盧明倫卻沒有鄭知禮的樂觀,“此事怕是難哪”
鄭知禮當然知道他這番話的緣由,二十年前當今天子還是前朝皇后時,隨著她漸掌大權,四家族子弟在政治上便逐漸開始被邊緣化。這種邊緣化在低層時感覺尚不明顯,一樣的入仕,一樣的升遷調轉,但越往上走,四家族子弟擔任顯要之官的就越來越少,簡直就是鳳毛麟角。
譬如他與盧明倫,兩人一個是秘書監,一個是國子監,一個管書,一個管士子,若單看品秩,兩人是絕對的高官,然則若論實權,怕是連吏部主司郎中都有不如。
四家族唯一一個掙扎進了三省核心的崔師懷,卻同樣成為二十年來唯一一個身為中書侍郎卻沒能入政事堂的特例,這其中的意味已是不言自明啊!
在這種背景下,難怪盧明倫對崔元綜入政事堂為相如此的悲觀。
雖然深知盧明倫的心思,但鄭知禮的興奮卻半點不減,連帶著聲音也激越起來,“出將入相原是多年之慣例,元綜在隴右功高苦勞多年,政聲聞於天下,此番回京,若不入政事堂,將如何安置耶?將何以安人心耶?”
想到崔元綜若能入相,則自己終也有望從秘書監監正的位子上調轉出來,三省是不想了,吏部、戶部也不去想他,謀個工部當無問題吧?再一想到工部那豐厚的過手錢糧,鄭知禮便愈發的激動了。;
然則,崔元綜卻介面截住了這個話題,一併連說都不讓說了。他煞氣重,既已如此表態,兩人倒不好再說什麼。盧明倫遂就將今日凝碧池畔的詩會之事給說了。
崔元綜靜靜聽憲,沉吟了約半盞茶的功夫後,冷硬開言道:“崔沉此子著實悖逆,某意將其逐出宗族。煩你二位明日多邀約幾位耆宿同來做個見證”
逐出宗族?
聽到這四個字,盧明倫與鄭子儀兩人聳然而驚,對於四家族子弟而言,這樣的處斷真是比殺身更狠哪!
盧明倫正要起身說什麼時,卻被鄭子儀一個眼色給止住了。
盧明倫或許不清楚,但鄭子儀卻是知道這位崔元綜與崔沉的祖父崔師懷之間實有心結,別的不說,便是那家主之位的歸屬便是一個解不開的疙瘩。大家族中總免不得這樣的事情,也沒什麼好奇怪。
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