棟大樓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一盞燈光,正好和她的氣質很速配。正因如此,她更可以確定方才喚出她名字的聲音不是哪門哪戶傳來的電視雜音或錯覺,因為這裡靜得太絕對,她不會聽錯的!
那是黑浩的聲音。也只有他敢砍掉她的姓氏直接叫“寧熙”!
“可惡,叫我沈小姐!”她堅持糾正他的錯誤稱呼,即使她現在根本沒見著半個人影,只能對著樓梯上下吠叫。
“寧熙,低頭,我在這裡。”
聞言,沈寧熙反射性地將腦袋一垂,樓梯上除了那隻灰鼠之外,連顆灰塵也沒有……
灰鼠動口了,“是我,黑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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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了,真的。
沈寧熙一時之間還沒能從震驚中回神。
她沒想到自己此生有聿見到一隻老鼠變成帥男人的奇景,而更驚人的是這個變回“人”的男人身上一絲下掛,大刺刺地將每一寸肉體呈現在她眼前,緊實的腹肌、飽厚的胸肌、稱頭的三頭肌、結實的腿肌,以及——
她受了太大的刺激了,久久無法從那個令人血脈債張的畫面中跳回現實。
“來,喝杯茶壓驚。”黑潞殷勤地替沈寧熙端茶送水,他知道自己嚇壞了她,畢竟誰能看見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在眼前真實上演而面下改色?她的反應已算鎮靜,沒有盲目亂竄、沒有震天驚叫,超乎他的預期,忍不住在心底給她拍手喝采一番。
這個女孩子,真是特別。
第一次在海邊石堤遇見她時,他就這麼認為了。
雖然她身上無時無刻散發著“離我遠一點”的排拒,也同樣用行動來傳達她拒人千里之外的念頭,但他無法忘記當他第二次跳入海里時,她臉上所展現出來的錯愕與慌張,以及猛然伸出來的救援之手。只差一點,他幾乎要忍不住回握她下意識伸得那麼篤定的手,將他的生命交付在她手裡。
第二次在麵包店外遇見她,他很驚訝,驚訝中有著更多更多的高興,因為她成為了他這些日子裡腦海中最單純的存在,很自然而然的、隨時隨地的,他都會想起她,想起她是否會以為他死亡而哭泣,想起她是否會對他有一絲絲的懷念。
一直以為在茫茫人海中想再見她是無望了,所以乍見她的瞬間,他又驚又喜,雖然她仍是那麼嚴密地保護自己,用渾身散發的黑色陰影將自己包裹得滴水不漏,素淨而白皙的臉蛋上還是面無表情,可是這樣冷淡的表情之下,竟也會有那麼溫柔的笑靨——在樓梯問,她蹲著身,將變身為鼠的他輕輕擱放在地,指尖的溫度、唇畔的柔美,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最美的景色,讓他忍不住開口喚她。
不希望讓她看見狼狽的自己,不希望讓她知道自己的怪異,不希望讓她發覺自己的秘密,但他私心中卻更希望當她知道自己的狼狽、自己的怪異,甚至是自己的秘密時,仍能一如往常的淡漠……或是溫柔。
沈寧熙像尊木頭娃娃,雙手被操控地捧住了杯子,湊到唇邊呷了幾口,一切動作都是黑浩在執行,而她只是盲從。
“寧熙,你怕嗎?”黑浩半蹲在她面前,俊顏逼近她禁地前十公分。
沈寧熙終於清醒,第一個反應就是身軀猛退至沙發椅背的最深處。“叫我沈小姐!”講不聽耶!
“那不重要。”他聳肩,現在身上只裹著一件從她櫃子裡挖出來的薄被單。
“那很重要!”這關係到她全身雞皮疙瘩的起立立正站好。
“不,那一點都下重要。重要的是,你害怕像我這樣的『人』嗎?”黑浩問,眼神申明明白白地傳達著希望她回答“不會”。
唔,被單再拉下來一點她就伯。沈寧熙看著他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