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道:“既對了眼緣;又是靠譜的人家;往後與那高家小哥就多往來;你這樣的年紀;正是當呼朋喚友的時候……”
沈瑞搖頭道:“孩兒滿腦子都是四月的府試;出去散了半天;已經透了氣了;接下來正當讀書要緊。”
徐氏嘆氣道:“叫你別上心;你到底上了心……為了旁人幾句閒話;就這樣逼自己;可不是聰明人所為”
沈瑞道:“也不單單是為了閒氣;只是想著未雨綢繆的好……無風不起浪;現下有春闈比著;鬧不出動靜來;等到什麼時候被人翻起來;說不得就生出什麼是非來落到老爺身上。口舌能殺人;何況在官場上即便孩兒府試無緣案首;只要名次在前頭;也是應對……”
沈理眼看著疏遠了;沈家二房青黃不接;大老爺所處又是緊要之所。
楊家雖是姻親;可那是以後的路;近幾年是借不上光的。
沈瑞能想到此處;徐氏只覺得心裡酸酸的;道:“想法雖好;卻要記得量力而行;要是損了身體;才是得不償失……”
沈瑞舉了舉拳頭道:“孩兒每早都堅持練拳;母親且放心……”
沈瑞如此體恤長輩;又如此懂事;徐氏只有欣慰的。
沈瑞並沒有將遇到太子的事情告訴徐氏;這件事多說無益;難道他現下還能貼過去巴結太子不成?太子出宮;並非容易之事;背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像今日這樣相見有沒有下回還是兩說;與大老爺、徐氏說了;除了讓他們擔心之外也沒有旁的好處。
雖說對於今日“偶遇”太子;沈瑞心中是隱隱竊喜;也有心抱一抱未來天子的粗腿;可他也曉得;這不是能“喜形上色”之事。
就像徐氏會打聽他往來朋友的脾氣秉性;皇宮裡那對夫婦會打聽的更詳細;說不得連沈瑞說什麼話;什麼表情都會打聽得到。
沈瑞只能是“偶遇”太子;且也不應該認出太子身份。否則稍有不慎;就回當成是心思詭異的攀附之輩。
就像今日沈瑞從高家出來前與高文虎說的那樣;未來一個半月他打算閉門讀書;即便再同高文虎相見;也是定在府試過後。
沈瑞是這樣計劃的;整個三月也是按照這個計劃實施的。
每天卯初(凌晨五點)起床;作時文一篇;隨後練半個時辰形意拳;隨後用早飯。
早飯後;去主院請安;送大老爺到大門外;服侍大老爺上轎或上馬。
回來後;開始抄寫一個時辰;讀經史一個時辰。
午飯;飯後小憩半個時辰;下午繼續分析前人所做時文兩篇;自己做時文一篇;隨後繼續看。
晚飯時間;多半是在正房;陪徐氏或大老爺說話。
晚飯後;就不再看書;多是默寫白日溫習過的功課;一直到子初方安置。
整整三十日;沈瑞除了初一時去給鴻大太太請了一回安之外;就閉門不出
這份勤勉與自制力;沈家諸人早就看在眼中;並不覺得稀奇。只是徐氏這裡;即便曉得沈瑞是懂事的;也心疼他;吩咐著小廚房;各種溫補。
可這番辛苦;落在旁人眼中;就只有感嘆了。
紫禁城;坤寧宮。
臨窗的羅漢榻上;隔著方桌;坐著天下最尊貴的夫婦。
弘治皇帝三十餘歲;因身體不好的緣故;看著有些清瘦;臉色也有些清白
對面坐著的豐腴美婦;就是弘治皇帝的髮妻;如今的皇后張娘娘。
“一日裡要讀七、八個時辰的書;這孩子恁地刻苦別說是仕宦人家的公子哥;就是寒門子弟;能做到這樣的也不容易怨不得能得案首;就這個勁頭;要是不得第一也虧了”張娘娘看著手中的摺子;感慨道。
弘治皇帝點頭道:“到底是沈家;百餘年來;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