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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部分

沈滄明知大限將至;不想著為家人留餘澤;卻要得罪姻親不成?

南京國子監祭酒之缺雖是難得;可那是同外缺相比;同京缺相比;就算不得什麼。何學士在官場上底氣不足;年資有限;未必能奪個京缺;可以沈家底蘊;加上沈滄告退;想要為沈洲謀個小九卿衙門的京缺並不算太難事。作甚捷徑不走;要走彎路;還是在得罪一門姻親的情況下?

要知道;沈洲不回京的話;沈滄一病故;沈家就要沉寂了……

沉寂?

楊鎮心下一動;隱隱察覺到沈滄的用意。

楊鎮能想到此處;沈理自然也能想到;兩人面上都帶了沉思之色。

楊鎮雖有心向沈滄請教日後之事;不過眼下人多;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加上眼見沈滄面帶乏力;說話費力氣;便起身道:“大哥且休息;今日臨時出來;衙門裡還離不開;我就先回去;明日再來探望……”

沈滄點頭道:“去吧;勿要耽擱公務……許久沒有與你手談;等明日好好下兩盤……”

楊鎮自是應了;卻沒有立時就走;反而走到沈瑞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讚道:“是個好孩子;我幾個兒子;都沒有恆雲這樣孝順貼心的……要是小二是閨女;說甚我也要搶了恆雲做女婿……”

沈瑞早已起身;即便被讚了;可並不覺榮耀;只苦笑道:“若非侄兒兩耳不聞窗外事;也不至於使得家父拖延至今才得休養……長輩們不責怪;侄兒已是不安;萬不敢當姑父稱讚……”

楊鎮搖頭道:“你這孩子;想的恁多……你有孝父之心;你父親就沒有愛子之念麼?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與其惴惴難安;還不若好生侍疾……”

“謹遵姑父教導。”沈瑞躬身道。

眼見楊鎮要走;沈理與沈瑛也起身告辭。

三老爺與沈瑞兩個;送三位客人出來。

眼見沈理與沈瑛欲言又止;腳步遲疑;沈瑞便道:“有些日子沒見六哥與瑛大哥了;要不兩位哥哥去我那裡小坐會兒在走?”

沈理與沈瑛自是應了;沈瑞就同楊鎮與三老爺告聲罪;帶了沈理與沈瑛兩人去了九如居。

“真如晴天霹靂一般;大夫先前到底是怎麼說?”沈理難掩憂色道。

沈瑞長吁了口氣道:“大夫說;恐年關難過……”

這還是七月間的說法;後來沈滄為了隱瞞病情;用了一個月的參丸;剩下的日子就不好說了。

沈理臉色一白;沈瑛也露出惶惶來。

實是方才太醫的臉色有些沉重;可沈滄的表現太淡定些、太從容;除了咳喘的難受些;其他與常人無意;實是看不出已經是已知大限的人。

原本沈理心裡還為沈瑞棄考有些可惜;覺得不至於緊迫如此;現下卻是慶幸不已;點頭道:“恆雲的選擇對;這試確實不當考……”

要是那邊桂榜高懸;這邊傳出沈滄病重的訊息;那吐沫星子都能將沈瑞淹死。

沈瑛則是滿臉難過道:“真是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二房三老爺病弱;一年總有小半年在養病;就算族人提及二房枝蔓不繁;擔心的也是三老爺這一房;從沒有人想過沈滄的身體會糜爛至此。

沈瑛一邊是族親長輩擔心;一邊則是憂心起沈瑞來。

三老爺的情形;哪裡像是能當家立事的;以後支撐門戶的還是沈瑞。

可是沈瑞今年不過十六歲;又是嗣子身份;上面幾位長輩;下邊弟妹是二房親生血脈;他不上不下夾在中間;稍有不慎;就要生嫌隙;如何能不為難…

沈宅;大門口。

楊鎮正與三老爺道:“何學士那邊還沒有動靜麼?”

何家與沈家同坊;何學士與沈理一樣在翰林院;沈理都來了;何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