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的蒼生怨垢和江陽以前遇到的很有大不同，是一種近乎實質化的怨垢力量，走在其中像是被包裹在全方位的泥沼之中。

這種泥沼由無數種力量組成，強大的壓迫感，扭曲的窒息感，那些紛亂嘈雜的呢喃和嘶喊，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心神。

而且這一次的江陽，在蒼生怨垢力量之中能夠感受到的東西更多。

眾生的意願，那些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全都糾纏在其中，形成了這麼一種匪夷所思的力量。

很難想象，那些仙人是在一種什麼狀態下，竟然修煉這樣的力量。

這是眾生的力量，是眾生負面情緒的苦訴，是憧憬與渴望而不得的怨怒與悲苦。

難道他們不知道這股力量最終會反噬，讓自己的理智都歸於混沌？

不，不應該，他們應該是知道這種力量的副作用，甚至有些得不償失，可是他們仍舊毅然修煉，也就是說……這種力量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們修煉過程中，是整個蒼生怨垢的力量出了問題，而不是他們的修行體系出了問題。

也就是天道出了問題。

江陽一邊感受著蒼生怨垢內無窮無盡的力量氣息，一邊慢慢的向前走去，雖然對實力沒什麼太大的提升，對境界上的穩固卻有了很大的幫助，所以走得並不快，可以說是很慢了。

秦明師兄的意志斷斷續續的傳來，道：“小師弟莫要著急，由於我之前煉化位果碎片太過於激進，導致這裡的蒼生怨垢力量太過於濃郁，不是葉師妹那裡能比的，實在勉強的話就算了，本來我也沒打算有人能把我從這裡救出去。”

江陽一愣。

秦明師兄這段話分了好幾次才傳達清楚，很明顯狀態不太好。

到了這個時候，他都在為別人考慮？

“可是我沒有辦法，不能阻止其他人煉化位果碎片的話，那自己就多煉化一些，能走在他們的前面，替他們擋下一些無妄之災，我這個做師兄的也算是盡職盡責了，只是可惜能力有限，不但沒有擋下那些無妄之災，反而把自己困在這裡。”

聽著聽著，江陽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按照他對秦明師兄的瞭解，應該不是這麼話多的一個人，雪玲瓏的原話是什麼來著……沉默寡言的一個人。

這哪裡像是沉默寡言了，簡直就像是在臨終遺言。

江陽不由的問道：“秦明師兄，你……還好吧？”

“我？”

秦明師兄自嘲一笑，說道：“還能好到哪裡去，我的神智早已經不清，現在連意志都在消沉，恐怕撐不過今天了，實在是超乎了我的意料，本來以為能等你回來想辦法，沒想到等是等回來了，就是無法等到你想辦法了。”

江陽不由的一樂，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咦？”

秦明師兄似乎愣了一下，沒想到江陽會是這麼個反應，旋即解釋說道：“我能感覺到你的前進速度很慢，距離我還有很遠，等你到了我這邊，我恐怕就已經隕落了，不過……我現在開始留下一些傳承，關於御境的，也不枉你辛苦一趟吧。”

江陽笑笑，說道：“秦明師兄還是當面跟我講吧，說實話，我對你們研究位果碎片的結果以及御境到底是個什麼境界還是很感興趣的。”

“我也想當面和你講，我是真的想當面和你們講，再看看你們的樣子，聽聽你們的笑聲，看看你們無憂無慮的樣子。”

秦明師兄的資訊更加的縹緲，斷斷續續，接著說道：“小師弟，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想死，最起碼不想死的如此稀裡糊塗，可是……命不由己，下輩子，我可不要再修什麼仙了。”

好傢伙。

秦明師兄的意志真的是沉淪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