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是他派來先行了解大周風俗的「探子」。
畢竟象雄和大周無論是在體制上,還是風俗上都不盡相同,唯有一樣東西,在大周和象雄的土地上都很盛行——那就是佛教。
沒有想到多吉剛剛來到天京,就遇到了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周十五道高僧齊聚一堂,為「辯法盛會」做準備的時機。
因為不止有十五位高僧會趕來,所以天京的驛館都已經提前打點好,可以供那些前來目睹盛會的善男信女們居住,至於前來的高僧們,也會交由天京的四座佛寺代為安置。
多吉雖然是番僧,但是因為從象雄來大周做生意的商人並不在少數,所以也會一併帶著一些番邦的佛經、對僧人的習俗來到天京,報恩寺接待的番僧雖然少見,卻也不是一個都沒有過。
多吉亮出自己的戒碟和過所,便在報恩寺的知事出領了暫住的憑證,這時候來報恩寺掛單的僧人不少,其中有五道的高僧下榻。
報恩寺參與辯法的高僧延道本就是本寺的和尚,加上輩分高,自然是單獨住一個廂房。
除此之外,還有來自其他幾道的高僧,法名喚作可慧、悟心、清海、槃寂的禪師也暫住在此處。
這些禪師都是戒臘三十年以上的上部老法師了,多吉雖然也已經年已三十五,卻從來沒有機會見識這麼多高僧齊聚一堂,一時好奇,便去一個個拜會。
其餘人倒還好,哪怕是年紀最大的清海,也願意和他迎往一二。
唯有一個禪師槃寂,來了之後就終日閉鎖在廂房中,多吉前去拜會也不曾理睬。
據說這位法師來自嶺南道,嶺南道原本就是艱難貧苦之地,人口稀疏,富裕地方的人也不肯去,比起大乘佛法更盛行小乘,加上寺廟數量也是十五道中最少的。
加上小乘佛法崇尚再現佛陀時期貧苦、單一的生活,常常託缽乞食,嶺南道的僧眾可以說是十五道中佔地最少的一批。
對於其他人來說,嶺南道這一次脫穎而出的僧眾首領不是來自州府大寺的大乘高僧這件事,還是讓他們比較意外的,畢竟他們也沒想到白龍寺的僧眾們,居然辯不過一位來自名不見經傳的小寺廟的僧人,實在是有些丟大乘眾部的臉。
對於槃寂來說……這大概就是所謂小乘僧掉進了大乘堆,我跟你們沒啥好說的。
——都行,都好,都可以,隨便吧。
多吉身材微胖,為人又總是見面臉上先帶著三分笑,雖然長得不俊俏,臉上還微黑,但是一派憨厚模樣,很快就獲得了不少僧眾的好感。
他不僅和這些人交流,還在心裡給這些人做了一個高低劃分。
比如說,可慧法師雖然和善,卻迂腐。悟心法師德高望重,卻是個思慮很重,總喜歡思前想後的人。清海年紀大了,經過舟車勞頓來到天京,自己先差點沒緩過氣來。
還有本寺的延道法師——這人最是心高氣傲,似乎也不太喜歡自己的觀點被人駁斥。
多吉有一次曾經聽到過延道和自己的師兄玄道爭執。
玄道要延道在辯法會上不要發一言,無論「那位榮枯法師說什麼」都不要急著駁斥他,更不要攻擊「榮枯法師」這三月來的各種行徑。
但是延道對此卻嗤之以鼻,甚至覺得自己的師兄是小題大做。
「不過是那胡僧攀上了寧王殿下的高枝,難道要為了他身後有權貴撐腰,我們就得對著他跟鵪鶉一樣囁喏麼?」延道和師兄話不投機半句多,沒有聽師兄的規勸便拂袖而去。
他自從上次浴佛節高臺梵唄之後就對榮枯成見頗大,既然有將此人踩在腳下的機會,他肯定是不會放過的。
只留下玄道一人拄著柺杖,站在庭院裡嘆氣。
多吉上前去,對著玄道行禮道:「小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