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眉眼間的漠然冷峻和九年前剛見到他的時候酷似,沒有正面回應她的請求威脅卻是真真切切的。盧伊人難以拿捏,幾乎以為剛才試探出的反應都是假的,一時不知道如何進退。
在對他的看法和他們將來的關係間他總是更重視前者,比如他只聽到那句欺負她的控訴,而根本不在乎什麼朋友不朋友。他讀書的時候是標標準準的二世祖不良少年,打架逃學是常有的事,卻還能和同學關係融洽,班裡大部分女生都喜歡他。曾經拜他所賜,不知道誰從哪聽來他倆關係好,仇怨都往她頭上報,他總是把她保護得毫髮不損,也能把那些人儘量不在她面前不見血地收拾。終於有天他當著她的面暴怒,她扯住他的衣角讓他別傷人。那回他處理完揉著她的頭笑著輕鬆地說:“這次沒動手,我搜光了他身上的錢把他送上了計程車,司機不會放過他的。”
造化弄人。她知道時間能抹去一切,她怕自己內心渴望忘卻卻期盼他仍記得,她更怕他也是這麼想的。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的心未必就好懂。他越來越難猜了,還什麼都不肯告訴她。這一刻,她努力修煉得刀槍不入的心總算感應到了一絲委屈——她要真的有他說的那麼爭強好勝,當初哪捨得不要他。
盧伊人目光帶澀,卻只是靜靜看著他,低頭笑著感慨:“以前我問要是有人欺負我怎麼辦,你都是罵我蠢問我怎麼不會欺負回去,時過境遷,陸重淮,你真的變了。”
無盡的沉默,許久才有迴響。“多少會改變。”他的臉驟然遠離,看她的眼神有些許變化,“我以為像你這麼聰明的女人會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居然也會惦記回憶。也許你說的沒錯,我對你還有感情,不然你站不到這裡。但我奉勸你一句,知道是雷池就不要往裡跳。你自己也說過,朋友隨時都會成為敵人。”
良久,盧伊人終於動了動,嘆了口氣,調整笑容,“也對,人都會改變,不只是你,我也是。”她笑得開懷,看他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情緒。回憶只會被改造,死人才會永遠停在原地。
她目光裡沒有悽楚也沒有悲哀,收了調侃的語氣,爽快卻緩慢地應道,“好,我答應你。”
陸重淮投來的目光裡幾種情緒冗雜成一團無法辨清。
這場談話很順利,盧伊人看起來無異,只是出門的時候踢翻了廢紙簍。陸重淮無奈地扶起來,撥內線叫秘書進來,順便看了她一眼。
盧伊人掩飾著尷尬回頭一笑,“怎麼了?心疼?我就是故意的,誰讓你今天半天不肯見我。”
陸重淮那點微瀾被她一句話徹底壓下去,忍著怒氣提高音量,彆扭地說,“我今天本來就不想見你。”
☆、第二章
盧伊人從計程車上下來是赫方佐接的駕,血氣方剛的少年一上來就吊兒郎當的貧嘴:“人姐我這可算等到你了!怎麼早上給放了行李人就不見了,找了你半天電話也不接,都在樓底下等三個小時了,給漲工資嗎?”
盧伊人摘了墨鏡,別在包裡的夾層,掏出手機看了眼,“我調成靜音了。”她將包挎回肩上,把壓著的頭髮拉出來,一氣呵成又伸手在他頭上敲了個爆慄,“剛才叫我什麼?”
“人姐。難不成叫人。妻嗎?”他不正經地哈哈大笑,精神抖擻的,在她手打過來前躲開了。
盧伊人也不站在路中央,抬腳就往公司裡走,旋轉門差點打在他臉上。
“叫老大成不!”赫方佐隔著玻璃緊隨其後笑得眉飛色舞,聲音明朗又張揚。
“半月前你可不是這麼叫的。”說完沒再正眼瞧他,拋給他一個背影。
赫方佐被罵還一臉欠揍的笑,跟著她有節奏的鞋跟聲走,“你回來了就好,會還照計劃開嗎?”他撓著後腦勺摳了半天訕訕說,“那個……你出門前交待的事兒吧,我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