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力氣太小,不得不緊抱著阿柯,將他從車前駕座上拖下來,又費力地撕開阿柯衣服的情景。
雖說自己中毒癱瘓以來,阿柯常常把自己背上抱下的,兩人習慣了也沒覺得有何不妥,然而這次卻是林芑雲主動把阿柯攬在懷裡,心中只覺說不出的怪異。這兩天駕著車,也會突然不自覺的想起阿柯那流滿鮮血的胸口,以及他在睡夢中低低呼喊自己名字的情景,害得一走神跌下車去,摔得七葷八素的。
阿柯腦袋笨,眼睛瞧人卻是奇準,脫口問道:“你……你臉紅了……哎喲!”林芑雲被他說中心事,慌亂中往後一退,阿柯腦袋從她腿上滑下來,重重撞在車上,頓時扯動傷口,直痛得眼冒金星。
林芑雲低著頭理理額前散發,道:“我……我到前面駕車去,你休息吧。”慌慌張張向前面爬去。可惜車子太擠,她爬得又慌亂,在阿柯身上撞得幾下,扯得傷口險些再度撕開。阿柯心中悽苦萬分,卻又得罪不起眼前這位冒失的大小姐,只有放聲慘叫,希望林小姐聽他喊得悽楚,下手輕一些。
林芑雲好容易爬到前面座位上,拿起馬鞭,心中起伏不定,想道:“我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臉紅個什麼勁呀……不就是幫他包紮傷口麼,很平常呀……這個臭小子,口沒遮攔,弄得本姑娘如此狼狽,哼……”狠狠一鞭抽下去,打得兩匹御馬同聲慘呼,拉起車子沒命跑起來。
跑了好一陣,漸漸地勢平緩,似乎已到了山腳了。阿柯還在車裡有一搭沒一搭的呻吟,林芑雲聽得不耐煩了,叫道:“好了啦,男子漢大丈夫的,這麼點傷鬼叫什麼?再叫,本姑娘找點藥來毒啞了你。”
阿柯哭道:“是很痛嘛,這麼大個口子,又……又不是裝的……”
林芑雲剛待開口,突然遠遠地傳來一個聲音道:“哦?有人受傷了?哈哈,哈哈,生意上門了……小妹妹,是誰受傷了呀?”
這聲音語氣柔和,不緊不慢,說不出的和藹可親,然而發話者聽起來似是個三十幾歲的男子。林芑雲道:“是誰在那裡?”
那人忽地縱聲哈哈大笑,聲如轟雷,震得周圍樹林樹葉都跟著嘩嘩亂響,一時也辨不出他到底在哪裡。那兩匹馬受了驚嚇,猛地停住腳步,林芑雲不及躲閃,向前一衝,險些掉下車去,幸好身上綁了繩子,將她斜掛在車前。
她拚命掙扎著坐起身來,剛要發作,卻聽那人唱起歌來。只聽他唱翻來覆去地唱道:“是誰在那裡?誰是在那裡?那裡是誰在?在那裡是誰?誰在那裡是?是在誰那裡?哈哈,哈哈……”
阿柯在車裡一迭聲的低聲叫道:“跑……跑……快跑!”林芑雲強壓怒火,手中緊緊握著鞭子,一面悄悄自懷中掏出一把藥粉來,一面四處打望,喝道:“誰在哪裡?想戲弄本姑娘麼?”
話音剛落,左邊旁邊林子裡一響,一團黃橙橙的事物突然激射而出,足有水缸大小,向車子直飛而來。林芑雲更不答話,一揚手,一片白霧向來者飛去。只聽白霧中有人慘叫一聲,道:“哎喲,是……是毒!哎喲哎喲!”哀叫聲中,那事物不辨方向,“砰”地撞在車篷外邊,又跌落在地。
林芑雲掩著口鼻,待煙塵散盡,定睛望去,只見一個人坐在地上。這人身高只有六尺,身披一件半舊的黃橙袈裟,頭上卻長著長長的頭髮,在頭頂挽了個道士髮髻,斜插著一根桃木髮梳。他身子不高,長得卻是出奇的胖,那件頗大的袈裟完全遮不住他肥肥大大的肚子,任它掉在外面。他長了一臉短短的絡腮鬍子,眉目卻甚為清秀,面色紅潤光潔,不看他鬍子,還以為是個十幾歲的小孩,看到鬍子,又以為是個四、五十歲的人。
林芑雲細心一數,發現他至少有六個下巴。
這人盤膝坐在地上,雙手交叉在胸口,運了一會兒功,突然睜眼,瞧向林芑雲,道:“小妹妹,這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