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心的一笑。阿柯再不去理他,對可可招手道:“來,我們一起去找牛車。我……我記得我拴在一棵樹旁的。”可可看著阿柯的眼睛,楞了片刻,終於無聲的走過來,扶起他,兩人費力向前走去。
辯機道:“喂,阿柯,段夫人死前對你說的話,你明白了嗎?”
阿柯頭也不回地道:“我聽見了,自會去辦。”他對辯機和尚面對段夫人死時那輕鬆的態度耿耿於懷,雖然自己心裡也知道那是他做和尚的本色,但不知為何,始終是難以壓制的憤怒,只想趕緊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辯機笑道:“你聽是聽見了,可又明不明白呢?段夫人的女兒叫什麼?”
辯機此時的笑聲在阿柯聽來格外放肆,胸口頓時堵得難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可可道:“好像是什麼王家的,叫王……什麼。後面可沒聽清楚了。”
辯機道:“自然是王家,蘇州王家。武林三大家族之一的蘇州王家。嘿嘿,可不是姓段的。”
阿柯聽見他言語中對段念大為不敬,勃然大怒,回頭喝道:“臭和尚,你想怎麼樣!我大嫂說得清清楚楚,叫王……姓王?”阿柯一口氣吼得大了,內息波動,頭腦發暈,幾乎跌倒。他扶著可可喘息一下,叫道:“和尚,你知道什麼?說出來!”
辯機走到一棵歪脖柳樹前,抬頭望著那千絲萬縷的長鬚直垂到地面,慢慢道:“你的這位大嫂段夫人,原本應是王夫人才對。天下武林本來公認的四大家族,十幾年前,四川唐門因鬼手大俠揭穿了一件公案,漸漸退出江湖,而讓王家坐了三家族之首。她原是王府大公子王鏡的妻子,她的女兒王月依,自然也是這位王鏡的女兒。”
阿柯張大了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可可道:“啊,難怪姓王。我聽見那個沙老大威脅段夫人的時候,好像就提到了她女兒,也提到了王府。”
辯機道:“正是。她自己本姓芩,十六歲嫁到了王府,那時,段兄還在漠北征戰。”
可可扶著阿柯坐下,問道:“那麼說,段夫人是從夫家逃出來的咯?他的丈夫呢?難道就這麼忍氣吞聲,不出來追她嗎?你們漢人對這婚嫁之事,可看得很重啊。”
辯機道:“怎會沒有?只是段兄的‘鬼影刀’卻是他們比不了的。在下在長安時,就聽說王家的人潛伏在山東一帶,準備截殺。結果四十幾人圍攻段兄一人,竟硬是被他二人突圍而出,還送了二十幾條人命,天下震動。段兄武功固然高強,卻有一點致命之處,那就是太輕信人了,不知道人心難測,濫交朋友。昨日那位沙老大,就曾是段兄的坐上之賓,稱兄道弟。還有那位給段夫人下毒的‘飛斧幫’幫主,段兄得勢之時,與之一道出生入死,拼命拼來的交情,被王家稍加引誘,就下了黑手,嘿嘿,嘿嘿,當真是生死之交。在下日夜兼程趕來,就是想提醒段兄,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唉……”
阿柯聽到他說這番話,似乎對段念不可謂不關心,心中稍平,剛要開口,卻見辯機面帶微笑,道:“這大概就是天意吧,呵呵。天意如何,終究人力不可違之。下次可不能做這類傻事了。”說著連連搖頭,檢討自己。
阿柯一句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出口已變成怒罵:“什麼叫天意不可違?救人的事,就叫做傻事嗎?臭和尚你到底是不是人吶!”就要和身撲上。
可可在後面輕輕一推,阿柯“哎喲”一聲摔倒在地,爬不起來。
可可道:“你急什麼,聽人家把話說完呀。就你這身體了,還想多添幾處傷是不是?”
辯機依舊一臉燦爛的微笑,毫不動容,道:“在下說過幾次了,我不是和尚,下次可要記住了。”
可可道:“是,記住了。和……哎,你剛才說段夫……哎,王夫人的夫家王鏡,後來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