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是在責怪我不成?”得不到他的回答,他懊惱,沮喪,心痛到了極致:“我去找過你的,真的,可是怎麼也找不到……”
“你當然找不到我,我已經決定離開,你如何找得到我?”那聲音忽然淒厲了起來,如來自遠方,空曠而蒼涼。
“阿音,你不要這樣,咱們曾經說過要一起面對困難,你怎麼能逃避?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裡?你怎麼就這樣忍心將我扔在這墳墓裡受苦?你難道就不憐惜我?”他伸出手去想要捉住她,可是前方空蕩蕩一片,她的身影雖然在那裡,可他卻觸及不到她,往前走了兩步,依舊沒有抓住一絲溫暖,滿掌空落。
“阿音……”他苦惱的喊著她的名字,她沒有回答,身影朝後邊迅速的飄離,越來越遠,很快就只見到一個淡淡的影子,再也看不到那玲瓏的輪廓。
“阿音,阿音!”他狂野的呼喊,猛然從床上坐起,瞪眼看著周圍黑漆漆的一片,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這是多年來她第一次跟自己這般接近,以前他還只能聽著窗欞上有手指的擦刮之聲,伴著那聲聲淒厲的呼喊“讓我進來”,可今晚卻不同了,他看到了她那窈窕的身影,甚至能穿過雲霧看到她那如含秋水般的明眸。
二十多年了,他還是忘不掉她。
他依舊記得清清楚楚,那次他從府衙回來,在自己房間磨蹭了很久,最終壓不住心底的思念去了內院,走到繼祖母那邊,一切如常,才聊了些日常,母親便走了進來,一句話讓他驚得魂飛魄散:“文偃,阿音今日跟人私奔了。”
“不可能!”他猛的站了起來:“阿音怎麼會跟人私奔?”
“怎麼不可能?”褚國公夫人那張臉黑得如鍋底:“我現在還得想法子壓著這事情呢,先派人出去找找,找不到的話也只能說她病重不治了,好在她身子弱,又不經常出去走動,用這個藉口倒也不突兀。”
“母親,是你下了手,是不是?”他身子顫抖,嗓音都有些變了:“今兒一早過來給母親請安我還見到了阿音,她還在朝我笑,怎麼可能轉眼就跟人私奔了?”
“你不相信?你以為阿音是個什麼好東西?她能與你私相授受,也就能跟別的男子眉來眼去!”褚國公夫人將手中的茶盞猛然放到了桌子上,雙眼怒目而視:“我何需對她下手?你的要求我不答應,你們還能飛到天上去?”
“母親,你為何一定要難為我們?求求你,求你把阿音放出來,只要你保證阿音平安無事,我便答應跟謝家小姐成親。”他的一顆心充滿了絕望,母親說的話,他半個字也不相信,這世間還有誰會對阿音下手?放眼看過去,除了她沒有別人。
“文偃,你莫要瘋瘋癲癲,我真沒對阿音怎麼樣,你如何能怪到我身上?再說了,阿音這種紅顏禍水,走了也好,莫要留到我們褚家,鬧得府中雞飛狗跳,大家都不安生。”褚國公夫人的聲音裡有一絲絲冷酷:“算命的說她是災星,會給褚家帶來厄運,你祖母身子本來極好,可為何這麼早就過世,還不是被她克著了?我可不希望這樣一個人留在褚家,將我們府裡的福氣全克走了。”
“不,母親,阿音不是災星,你不要這樣說她,阿音是這世間最善良最美好的女子,她需要一個人全心全意去呵護她,她需要一個人溫柔相待細心體貼。母親,求求你,求你將阿音接回來,我不能沒有她,母親……”他苦苦哀求,聲音漸漸哽咽,可是褚國公夫人卻沒有一絲動搖,只是冷眼看著他,拉緊嘴角,似一條筆直的線。
他跪倒在地,望著那黑色的水磨地磚,心中驚恐,他的妙音,他的妙音現在在哪裡?她是不是正在受著折磨,等著他前去相救?整個人的身子似乎被架在一把旺旺的火上,全身很快便被烤出了一層油,每一處都有炙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