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平躺的信,是昨天撿到的那一封。
剛剛因為逗弄花後而好轉的心情騰地又惡劣起來。
倪柔覷著苗憶琦恍惚有點魂不守舍的臉龐,蹙起眉。
“怎麼了?”好朋友不是當假的,對方有什麼不如常的地方即刻便能發現,她關心地問。
苗憶琦愣了晌久才顯得很慌亂地搖頭。
“沒怎麼。”她連聲說。
殊不知,她急急忙忙意圖粉飾太平的行為更加惹人懷疑。
“真的?”倪柔擺明了不相信。
“真的。”苗憶琦胡亂地點點頭。
昨天她帶著撿到的那封信回家之後,她認真思考了一整個晚上。即使她很不想和那個人有任何接觸,但處在一個女生的心境想——那信一看就知道,十有□□是所謂的情書——那個學妹,應該是抱著希望對方能收到自己心意的那種心情寫下的。這種心情她很能理解,所以她沒道理不幫學妹轉交。
雖然,不知名的學妹也許更想自己親手交出去也說不定。
只不過,她該什麼時候拿給那個人,才能把兩人接觸的時間降低到最少呢?
她思索著。
“還是體育課之前好了。”她突然出聲。
“咦?”倪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體育課之前?要做什麼?”她不理解苗憶琦的用意,很茫然地重複道。
“呃……沒什麼啦,我隨便說說。”
她趕快拿出英文課本,裝作認真複習,不再開口。
於是體育課之前苗憶琦一反平日總是率先離開的習慣,找了百般藉口逗留在教室裡。
倪柔自是對她今天反常的舉動甚為了解,全然不覺得奇怪。只是苦了不明就裡的其它同班同學的眼珠們,每個人走出門的時候都會做同樣的動作,擠個大小眼瞪著原本不該留在教室裡的某人,大有懷疑自己得了老花那架勢。
雖然沒見到太陽打西邊出來,不過單就苗憶琦連續兩天不正常早達的舉動已經足夠班裡一群人驚訝一陣子的了——要知道,早到的不是別人,是那個苗憶琦耶!那個每天不到早自習鈴響決絕不會出現在教室的苗憶琦耶!
——所以再看到那個苗憶琦不斷瞄向班長的視線也不需要覺得太吃驚了。
……
……等,等一下!
瞄向班長?!
他們班的班長,不就是……
不只一個人用力揉了揉眼睛,看看苗憶琦,再瞧瞧窗外:太陽真的沒有從西邊起來嗎?
一心懸在衣袋裡的信上的苗憶琦,自是沒心思思量自己此刻的行為有多麼不同以往,更沒辦法發現教室裡滯留下的同學偷偷打探的目光。
她的臉色看起來很緊張,不知怎麼的,給人有種她“做賊心虛”的感覺。
不少人都不急著去操場了,不動聲色縮在教室各個角落等著看好戲。
待到認為班裡的人應該走得差不多的時間,她終於從座位站起——旁觀群眾這一刻都屏息以待——抿抿唇,走向那個人。
坐在原位仍寫著什麼的人突然感到一個人影擋住了光線來源,不由得抬頭。看到課桌旁來人的模樣,先是錯愕,很快浮上明顯的驚喜。
“……憶……”
正要喚出口的名字被苗憶琦粗魯拍桌的動作截去。遂不解地看向桌面,目睹一封淡黃色的信,再詫異迅速地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面怒容。
苗憶琦極不愉快睨了他一眼,連一個字也吝於說出口。拂拂衣袖轉身離開。
“憶琦……”
他急忙起身想要叫住她,伸手,卻只抓住了一掌清空。
眼睜睜看她彷彿沒聽見他的叫喚似地一頓不頓走出教室,失落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