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除了太子以外,親王不得問政,可父皇卻主動考問他策論,對壽王來說,這已經是父皇給他的一個非常明顯的訊號了。
所以壽王當時激動得心跳都快了好幾拍,恨不得跑到皇宮外的廣場上打幾個滾,大叫幾聲,來抒發他心中的狂喜之情。
可出了宮,壽王在回府的路上,冷靜下來後,稍一琢磨,便覺出有些不對勁了。
哪裡不對勁?當然是皇上的態度。
皇上對他的態度實在太好了,好得他甚至都不敢相信,以往那個板著臉嚴厲冷酷的父皇,如今對他笑臉以對,慈祥得彷彿就像一個完全沒脾氣的老頭兒似的,這實在太不正常了。
壽王回過味兒來,心中頓生警覺。反常的事物往往意味著危險逼近,雖然他還沒想清楚父皇到底存著何種心思,但他已隱隱知道,這次他回京城後的種種作為,父皇必然清楚,而且可能還有些不滿,以父皇的性子,對他不滿還笑臉以對,這是個很危險的訊號。
想到這裡,壽王的冷汗都出來了。惶然間一時沒了主張,他在軍伍之中甚久,養成了凡事直來直去的行事作風,他想要做太子,於是回了京城便大張旗鼓的四處活動,如今看來,京城的水太深了,太不可測了,他現在甚至有些後悔行事不該如此孟浪。
正在這時,方錚又揍了他的小舅子,本來壽王與方錚站在敵對立場,出了這種事,壽王必不會與方錚善罷甘休。可昨晚壽王意識到某種不知名的危險在向他逼近後,他左思右想,皇權爭奪已經開始,此時容不得他逞半點匹夫之勇,京城內勢力眾多,盤根錯節,縱是皇子之尊,行差踏錯,仍不免萬劫不復。
他在京中佈下眼線眾多,自然知道方錚在父皇面前說話有多大的影響力,此時若與方錚結怨,對他的大業殊為不利。壽王畢竟是幹大事的人,不像英王那般意氣用事,左右衡量之下,壽王便放下親王的身份,帶著他的小舅子主動登方府的門,名為賠罪,實乃結交方錚,就算不能拉攏他,至少不能與他結下仇。忍一時之氣,方能謀得千秋大業。
方錚自然不知壽王心中的盤算,見壽王神色淡然,方錚轉了轉眼珠,笑道:“王爺,您是親王之尊,既然您不恥下問,下官倒有幾句話想對王爺說,此話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出了這個門,您就當什麼都沒聽過,如何?”
壽王聞言精神一振,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傾了傾,笑道:“本王洗耳恭聽。”
“按說王爺戎馬半生,征戰天下,為國立下不少功勞,民間朝堂如今都有傳言,說皇上欲廢太子,這傳言打哪兒傳出來的,下官並不知道,可若傳言屬實,若論眾皇子之中,誰是下一任太子的理想人選,下官覺得非王爺您莫屬……”
壽王聞言一楞,你不是一直輔佐福王那個沒用的小子麼?說這話什麼意思?
方錚笑眯眯的繼續道:“……可是下官卻為王爺不值呀,不是下官挑撥,英王是五位皇子中年紀最小的一位,既無寸功立於朝堂,又無良策輔國佐君,下官一直很疑惑,英王究竟何德何能,讓王爺如此賣力的輔佐於他?這……於情於理說不過去呀,就算太子被廢,新儲君的人選,也理應是王爺您才是……”
“什麼?”壽王聞言如同晴天炸響一個霹靂,大驚道:“方……方大人,你……你這話從何說起?什麼輔佐英王?本王何時說過輔佐英王了?”
方錚顯得比壽王更吃驚,愕然道:“難道不是您輔佐英王嗎?前幾日朝中好幾位言官都在說,諸皇子之中,數王爺最講情義,甘願放棄爭奪太子之位,全心全力輔佐英王上位,這……莫非下官說錯了?”
壽王眼睛頓時瞪得溜圓,眼珠佈滿了血絲,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一般,頭髮都豎了起來。
“一派胡言!”壽王脫口大吼道:“明明是他在輔佐本王!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