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除了她。
有人說,一個人的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一群人的狂歡卻是一個人的孤單,看著他們笑靨如花的臉,宣雨只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格格不入。
拒絕了一個長相英俊的男士的邀請共舞,宣雨拿著一杯香檳慢慢地踱到甲板上,不意外地,看到那圓月高掛。
夜空如一匹漫無邊際的黑綢,廣袤地鋪展開去,今晚沒有星點,僅僅是一輪圓月高掛,清冷冷的月光傾瀉在黑漆漆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浮沉若現。
許是因為有舞會,今晚甲板上竟然沒有半個人,也是,誰會像她這樣,一個人跑到這個地方,獨自享受孤獨呢?
她穿了一襲天鵝絨長裙,外披了一條貂皮披肩,清冷冷的海風襲來,讓她有些瑟縮,然而,卻又讓因為喝了小酒的昏沉頭腦有幾分清醒。
郵輪停靠在一個港灣裡,周圍有許多遊艇在此起沉浮,乘著海浪,忽上忽下,遠處有燈光閃爍,亦有人聲鼎沸,想來,這樣一個不眠之夜,誰都不甘寂寞。
靜靜地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宣雨一陣恍惚,從佟城出來多久了?五天?十天?還是更久?
不管多少天,於她來說,都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這些天裡,除了甲板,餐廳,她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她自己的房間,要麼就是在睡覺,要麼就是抱著膝看著窗外發呆。
讓人覺得奇怪的是,她近來並沒有發什麼夢,像是所有的人和事都遠離她而去一樣,不受侵襲,不受干擾。
或許,她的選擇是對的。
就這樣,一個人,走向未知,走到路的盡頭,然後就落腳,停留。
宣雨又抿了一口香檳,微甜的酒水進入喉管,有點酸,又有點微澀。
迎著海風打了個呵欠,她看了一眼頭頂的月光,有些昏昏欲睡,今兒白天已經睡了一天,卻仍覺得遠遠不夠,難道一個人沒有了指望,就連精神氣兒都沒有了嗎?
宣雨自嘲一笑,眼簾微垂,看著甲板的前端,撫摸著欄杆,也不知道佟城那裡,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呢?
冬子怕是將她咀咒了千萬次吧?
身後,忽地傳來略顯沉重的腳步聲,她從神思中清醒過來,海風大了些,時間長了,倒是變得冷了。
既然有人前來,她也就讓位吧。
轉過身,她向前走了兩步,抬頭,腳步頓住,似是有些不可置信,有些如墜霧裡。
難道,這只是一個夢嗎?可為什麼會這麼的真實?
在她前方五米開外,一個頎長的身影拄著柺杖站在那裡,郵輪上的燈光呈橘黃色,覆在他的臉上,一半在光影裡,一半在黑暗中,晦暗不明,唯一晶亮的是他那雙和夜空一樣濃黑的雙眸。
燦若晨星,如鑽閃爍。
從出生便已認識他,從來沒察覺到他的眼睛竟然是這麼的亮,像黑曜石一樣散發著光芒、耀目。
一眼,萬年。
像是淌過了千山萬水,目光如織,絲絲交纏,再也分不開。
誰的心,為誰停留。
誰的心,不曾遠走。
誰的手,拖上了,便不願再放。
是她,是他。
“我逃跑的公主,我雖沒有騎著七色彩雲,手拿利劍,卻是拄著柺杖越過千山萬水來迎接你了。”風清雲站在那裡,看著前方的她,嘴角微微咧開,手中柺杖鬆開,張開雙臂,等待著她。
砰的一聲,宣雨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上,心中的堡壘轟的一聲轟然倒塌,眼淚成河,顆顆晶瑩,如隕石飛速閃過,無聲墜落。
原來,不是夢啊!是他真的來了!
噗通,噗通,宣雨以為自己的心早已不會跳動,早已隨著那天死去,卻原來,還是會跳動,只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