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溢。佟家今日太張揚了,真不怕惹來禍事。”另一人嗤笑道:“皇太后鳳體安康,佟家三十年榮寵不改。何況今上又是純孝之人呢?”只得叫明嵐待琬瀠和玄燁兩個給佟夫人扣了頭。又有琬瀠親手所做大壽桃送上,是尋常壽桃的數倍。佟夫人食之不盡,皆分賜在座賓客眾人,皆以此為殊榮。
下人流水般送上各色精美吃食,有宮人上前用銀針驗了,琬瀠夾了一口放在嘴裡,玄燁也跟著動筷,眾人方開始品嚐享用。琬瀠笑著和佟夫人道:“這味道確實沒變。”佟夫人道:“都是娘娘素來愛吃的菜呢。那廚娘還是娘娘入宮前就在府裡服侍的老人兒呢。”琬瀠道:“還是額娘懂我的喜好。來人,賞那廚娘。”琬瀠不喜看戲,故而只傳了雜技、歌舞上的人前來表演。另在花園子裡搭了戲臺,傳當下有名的幾個戲班子輪番上臺表演。又有各色煙火,熱鬧非常。
佟夫人畢竟上了年紀,剛入夜精神頭便有不足,琬瀠也離席親自送她回去安置休息。又在自己入宮前的閨房裡面休息片刻。屋內顯然是經常打掃,一塵不染,一應擺設具未改動。在美人榻上咪了一會兒,估摸前面的壽宴差不多了,命人將佟家眾人傳到後院正房。琬瀠靠坐在主位,右手輕輕抵著太陽穴,閉目不言。玄燁伴在琬瀠身側,捧瞭解酒湯來喝。
半響,琬瀠抬起眼眸,目光掃過下面的佟家眾人,眉頭輕簇,道:“太過了,今日佟家煊赫太過了。看看來祝壽的,親王貝勒、朝廷大員有多少。”佟國綱和佟國維忙起身請罪,想要解釋,玄燁抬手製止了,笑著對琬瀠道:“倒不是兩位舅舅的錯。是郭羅瑪嬤五十整壽呢,兩位舅舅不過是孝心所致。”
琬瀠這才緩了臉色道:“額孃的壽辰,咱們做子女的,再錦上添花也不為過,本宮豈會因此苛責。只是憂心罷了。爾等在外行事不可如此。”又打量著佟家小一輩的子侄道:“本宮雖貴為太后,但咱們佟家的官職爵位卻實打實是戰功所得,從祖上便是如此。爾等生在我佟家,自不需憂慮將來有人打壓隱瞞爾等之政績功勳,已是天大的幸事。切不可只知受祖宗庇佑,反不思進取,墮了先祖的威名。”
康熙十五年,清朝攝琬瀠還政於玄燁,宣佈從此國無大事,則不再臨朝聽政。史學家們認為,昭敏皇后此舉,無疑非常高明。既有著慈母的愛子之心,又兼具以退為進的周全。昭敏皇后攝政期間,修養生息,豐盈國庫,打壓世家,集中皇權,撤出三藩,還制定了收復臺灣的一系列政策。
她果斷還政的舉動被後世一些崇拜者們看成神來之筆,將母子親情可能因為權利紛爭出現的裂痕扼殺在了未曾萌芽的時候。而事實上昭敏皇后從臺前轉到幕後,無論是她當政時期的政績和手段,還是她皇帝生母的身份,都使她保持著政治上的超然地位和影響力,的以一種更委婉隱蔽的態度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部分學者認為,昭敏皇后不愧是極為優秀而冷酷的政客,她終其一生都未真正交出自己手中的權利,保持了旺盛的政治生命力。而另一部分學者則反駁,無論如何,康熙十五年的還政都是出於一片慈母之心。她作為母親和教導者對康熙帝產生影響是無法避免,也是十分正常的,而不是出於陰謀論者所宣揚的刻意謀劃和利用。康熙帝親政後的諸多功績都可以證明,昭敏皇后並未試圖操縱他的發展,反而是給出了足夠的空間。況且昭敏皇后和康熙帝從未出現真正意義上的利益衝突,可以推測,昭敏皇后的政治影響力其實是康熙帝從來未曾去試圖動搖,並且樂意看到的。
無論後來如何的眾說紛紜,琬瀠當時的確兼具“我家有兒初長成”的喜悅和對玄燁將來執政的擔憂。還政玄燁是早就決定的事情,琬瀠從不會必然發生的事情懊惱後悔。何況,琬瀠輕輕勾起了唇角,心情極好的摘下了御花園中盛放的最豔麗的花朵,有些時候,不在其位勝在其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