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入花轎到拜堂有多累,而是自早上起來,人來人往她一直正襟危坐,一刻都不得鬆懈。這樣子一天,倒比忙活著包一大鍋包子還要累。
外面的喧鬧聲傳入房中,房門開啟,巧姐人未到聲先至。
“今個你怎麼這麼規矩,蒙著這個也不嫌悶。”
眼前一亮,同樣一襲紅衣的巧姐俏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你不是在那邊。”
“我走過來,離這麼近也用不了多少功夫。剛才你拜了我娘,這會我們也真算姐妹了。”
好不容易適應了周圍環境,宜悠也打量一圈。與她上次來時不同,整個房間中散發著一股子松木的香味,簡單空曠的房間,如今也被各色擺設填滿。
“看這些東西,你穆大哥可是好生請教了我爹,專門尋了縣衙的木匠打的。”
宜悠好懸才消化這句話。
“打這麼一套傢俱,得費不少銀錢吧?”
“那可不,不過一分錢一分貨,這東西絕對比市面上的要好看。”
宜悠黑了臉,穆家的境況她卻是一清二楚,兄弟倆全靠穆然一人的俸祿。如今再費這些,怕是他要舉債。
“他怎麼……也不跟我商量一聲。”
巧姐笑得曖昧:“你竟然不知道,哎,我怎麼沒遇上這般好的公子。”
宜悠還不瞭解她:“你喜歡的那種俊俏公子,一般姑娘家也定不討厭。你且想想,那些人自幼便是被女人寵起來的。家中奶奶和娘寵著,到外面同齡的姑娘家也得對其和善三分,這樣下來,他早就習慣被女兒家慣著。”
“那倒也是,不過我哥就不是這樣。”
宜悠翻個白眼:“如睿哥兒那般,自幼被明理的夫人悉心教導的男兒,這世上又有多少?”
巧姐撲上來,捏著她的腮:“你莫要再說,自己得了如意的姻緣,便這般對我烏鴉嘴。”
宜悠忙打住:“好,我不說。”
巧姐剛想再說什麼,外面傳來一陣喧鬧,隱約夾雜著幾個年邁的女聲。
“然哥,你爹孃去得早,你的事就是咱們穆家的事。那沈家姑娘張牙舞爪的,對家中長輩都下得去手,怎會是良配。”
未曾宜悠生氣,巧姐已經衝出去:“這親事可是我爹孃親自看著辦的,你們幾個,方才就站在邊上。當著我爹我娘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現在竟然跑到背後說人壞話,這是幾個意思?”
宜悠蒙上蓋頭,透過縫剛好翹到外面。幾人穿著粗布衣裳,正是穆家的幾位親戚。
此時他們正將穆然圍在裡面,言語中全是關心。只是他們瞧著穆然喜服上官家鑲玉腰帶貪婪的神色,暴露了此行的目的。
“你這姑娘家又是誰,怎麼如此跟老人家說話。”
穆然清清嗓子,朝巧姐拱拱手:“不瞞幾位嬸子,她正是縣丞獨女,也是賤內好友。此番前來,正是陪伴賤內。”
被他身形擋住,宜悠看不見外面情況。握緊拳頭,她心中卻是老大不高興:你才是賤內,你全家都是賤內。
巧姐也不是吃虧的主,站在幾人面前:“我只是就事論事,何時有過不敬之處。我娘還在前面吃酒,不若叫她來好好掰扯掰扯。翡翠,快些過來。”
穆家來人急了:“今日大喜的日子,本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穆然拉拉巧姐:“如此便好,各位嬸子且去前院吃酒。”
說完他橫在通往洞房的走道上,絲毫未有將幾名親眷引到房中見新婦的意思。穆家幾人碰一鼻子灰,卻不得不對巧姐賠笑,朝前面走去。
見他們走,巧姐朝後咧咧嘴:“我去爹孃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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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了紅蓋頭、吃掉生餃子、飲用合巹酒,房內終於只剩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