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再來就好,如今沒有多少活兒,她和師父忙得過來。只是之前謝重陽幫她描的花樣,得讓孟永良早點給刻出花版來,孟永良說那個沒什麼難的,他一夜能刻一張出來,不會耽誤印花,只等著那些工具一好,就能全面開工。
深謀遠慮
重陽節後,天高雲淡,迴廊下十數盆各色菊花開得濃豔。小黑倚在廊柱上生悶氣,這謝重陽真是不知好歹,欺負人到家了,一大早就來跟少爺說什麼仕途之論經商之道,顯擺他讀書好不成?幸虧自家少爺更勝一籌,到現在也沒露點敗相。
胡思亂想著,看到二門處婀娜身影一閃,身穿豆綠色衣裙的喜妹提著裙子快步跑過來。他橫身攔住,“幹嘛?”
喜妹來不及跟他細說,“我小九哥在這裡吧?有事兒跟他們說。”繞過小黑徑自進了門。
謝重陽正跟韓知魚談論什麼,見她進來忙起身迎出來,看她跑得面紅氣喘,拉著她站在多寶格前面問她何事,又把帕子塞給她擦臉。
喜妹簡單地把方才的事情說了,原來她去給二嬸送螃蟹,誰知道不小心聽到個訊息。二嬸說前兩天從韓太太那裡吃飯回來,看到劉槐樹跟秦管家在巷子槐樹下嘀嘀咕咕,她怕劉槐樹打什麼壞主意又要將他瘸腿外甥女嫁進韓家便躲在一邊聽了聽。結果不過是什麼大秤、染料、什麼重量的,她見於己無關就沒再聽。
二嬸不懂所以聽不出什麼,喜妹卻大吃一驚,當初她在染坊就是用稱重量的辦法大概地知道了劉師傅配染料的比例。因為她不求準確地“雲蒸霞蔚”,不過是想知道幾種主要顏色的配料比例,之後自己摸索起來也方便。如果韓家用這一招,別說是雲蒸霞蔚,就算萬紫千紅也能算得出。
聽她說完,謝重陽微微蹙眉,隨即對喜妹道:“跟韓少爺一起商量吧。”他覺得韓知魚雖然有時候刁蠻,卻是個光明磊落之人,況且此事防不勝防,若要根治還須韓家表態。
韓知魚早將喜妹的話聽了去,他嗤了一聲,“我們要他的秘方做什麼?劉師傅說過要一輩子做韓家的師傅,他在這裡就是韓家的,誰要去圖謀他的?”小黑立刻附和。韓知魚卻瞥眼看小白,“你說呢?”
小白束手恭敬地立在下手,“這也不是我們家的事兒,自古東家和師傅之間都有很多矛盾,這秘方就是最大的。”
韓知魚心下卻也明白,想起幾次聽到秦管家和父親在書房密謀什麼,只怕就是這個。從前覺得不可能,甚至在十歲以前總覺得大家都頓頓吃肉,睡得是綢緞錦被呢。他一直覺得人家為韓家做事,韓家付了工錢,養活他們那麼多人,這算是功德無量的好事。父母也總是這樣教育他的。可後來他發現不是那麼回事,為他們幹活的下人,總是抱怨辛苦,工錢太少。
所以……他沉吟片刻,看向謝重陽,似譏諷地道:“心正,德行,安身立命。看來讀書跟經商置業,倒是背離得很。”
謝重陽放下茶杯,笑了笑,“不盡然,雖然商為逐利,也要分人。人掌控錢財,驅使盈利興德。人也可能為錢財所驅使,貪得無厭。就如少爺前日所為,表面是要跟我們入夥,其實不過是知曉我們缺少本錢,特意幫忙罷了。”
韓知魚臉上有些不自在,哼了一聲,“誰要幫你們忙?哼,我看你是在譏諷我家為追逐利益貪得無厭了?”
謝重陽笑起來,拱手道:“韓少爺敏感。”看了喜妹一眼,又道:“少爺若是要管那事,在下覺得倒還是悄悄的好,況且內子不過聽人一說,我們這樣猜測,並無真憑實據,若要迎頭對上,只怕也不妥當。”
韓知魚似笑非笑地看了謝重陽一眼,“你一大早找我就是為這事兒吧?有話不說非要繞這麼個大彎子。”說完請他們自便,他帶著黑白兩小廝出門去。
離開韓家,喜妹疑惑地看著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