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欣欣以向榮,泉涓涓而始流。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冥冥之中萬物皆有它各自的安排。
夜闌人靜,醫院裡也褪去了白天的喧囂,病房此時也只剩宋嶼森一個病人及兩位家屬陪同。
經過下午的折騰及在林邑來的堅持下,宋嶼森增加了幾項檢查專案,包括但不限於床旁b超,以及全身增強ct。
林邑來認為普通平掃無法滿足他對自己兒子的關心程度,遂強烈要求給增加了一個增強頭部及全身ct。
幸好一切都順利,除了有點肺部感染之外,並無其他症狀。
此時二人今晚就這麼簡單地在醫院進行了陪護工作,急診病房並沒有單人房,此刻林邑來只能窩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對著工作電腦一頓操作。
宋鱗比仍舊守在病床邊,貼心呵護宋嶼森的一舉一動,片刻都不敢再次放鬆。至少在宋嶼森緩過來之前,這種狀態是不會得到緩解的。
沙發那邊時不時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鍵盤聲,瞬息之間就將積攢了一天的工作郵件都批覆完畢。
宋鱗比時不時回過頭去看一眼那個工作中表情嚴肅且認真的男人。瞧他那不假以浮光掠影的工作態度,不苟言笑的神情,目不轉睛的眼神,令人忍不住多次回眸。
沒有得到任何反饋,宋鱗比此時也掏出手機,伺機處理一些工作請求。
良久之後,林邑來從電腦面前抬起頭看了看病床上的小小身影和床邊那個低著頭默不作聲的人兒。
只見她神情漠然,手裡拿著手機眼睛看向了別處,似乎在神遊太空,興許是在為白天的事情而憂慮。
林邑來不由得想起白天時的所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彷彿在眼前重映。
當時他正在百米開外的大樹底下,被熱情的老阿姨們包圍著嘮家常。望著走遠的宋鱗比和宋嶼森,他雖然心急如焚卻毫無招架能力,苦於不能即刻跟上去。
他一邊應付著眼前的問候,一邊時刻關注著遠走的身影。
當他發現宋嶼森一個人跑進河道里玩耍時,心便時刻牽掛著,生怕他突然跌滑落入河底。
出於對一個陌生環境的恐懼,他三心二意地應付熱情的村民們,身在曹營心在漢,不得不時刻警惕會發生意外。
以至於宋嶼森在水裡一個人走動時,他片刻也不敢耽誤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了河邊,並在宋嶼森跌入水裡後的那幾秒鐘,他才能及時精準地跳進水裡將他撈起來。
儘管擁有著超人的預判能力和精準敏捷的戰術操作,回想起那一刻林邑來仍舊會忍不住手顫,就在那幾秒鐘可能會出現不可逆轉的嚴重後果。
而身為母親的宋鱗比想必心情更為複雜,比起後怕的情緒,她可能會更內疚,更自責。
想到這,林邑來有些後悔,白天不應該對她大聲質問,心裡不由得內疚不已。
再看看坐在床邊的她,身上已沒有往日的光鮮,頭髮也是十分凌亂,想必至今為止仍從恐懼感中未回過神來。
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責怪她,當意外發生的時候,就算他們擁有滅霸的響指,或者蟻人的量子通道也無濟於事。
發生的終究會發生,就算能回到的過去也不過是平行時空裡的另一個過去。
林邑來蓋上macbook將它放置一邊,站起身來走向宋鱗比,他打算鄭重其事地跟她說一聲抱歉,推開電腦的時候他深深嘆了口氣,心情沉重,懊惱不已。
“親愛的,對不起,今天我不應該,實在不應該大聲兇你~”
林邑來走過去輕輕地扶著她的肩膀,表情凝重語氣微不可及地對宋鱗比說道。
宋鱗比聞言,轉過頭來看著他,眼神裡是誠惶誠恐的震驚,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