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用錯了詞。”
“何必呢?”
“你今天話太多了,多說多錯,還是不要說得好。”
深夜了,馬路上的車子少了許多,法拉利撒了歡兒地賓士,好像要把平日憋屈於市內馬路中的憤懣全部發洩出來。
不管怎麼飛奔,遇到紅燈的時候,還是不能闖的。即使橫向車道根本沒有車輛行駛,嶽爍棋踩了剎車,遵紀守法地等在白線後面。
王瑞的煙被風吹得燃燒加速到只剩下個過濾嘴,他將菸頭滅在載菸灰缸裡,又抽出一根點上。
“王瑞,你該叫我棋姐。為什麼一直不肯改口?”扶著方向盤。嶽爍棋看著紅燈處的倒計時,兩分多鐘的時間在刻意等待的時候足夠漫長,她可以跟他說一些事情。
“棋姐不是你的名字。”噴出菸圈。王瑞淡淡回答。
“你還是不能忘記?”倒計時已經進入最後一分鐘。
“你是你,她是她。”
“很多年了,王瑞,不要總想著我姐姐,她是死了的人。”嶽爍棋空檔踩下油門,法拉利的發動機一聲轟鳴。
“不要太固執,放自己一馬的好。”她淡淡地說著。發動機嗡嗡地轉動,計時牌進入最後三十秒。
“無關想或者忘。”王瑞將剛點燃的煙滅在那截菸屁股旁邊。吸了口氣,說,“一直放不下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嶽爍棋自嘲地笑了。倒計時,3;2;1;0,掛檔,車子飛了出去。
“王瑞,我是唯一不該忘記的人。”把穩方向盤,嶽爍棋將車子開得快如閃電,衝上了離開a市的高速公路。她冷淡的話裡沒有情緒,混在呼嘯而過的大風裡卻字字清晰,聽得王瑞顰眉。
“我該慶幸你沒有恨過我?還是該慶幸我姐姐臨死前把我交託給你?”
“其實我一直在想。你不該一直留在岳家。這個廟太小,已經盛不下你。”
“我姐姐死了,我爸爸已經沒有拴住你的籌碼了。我也早已成年。你早該離開的……”
“為什麼不離開呢?一個死人對你來說是這麼大的束縛嗎?”
全封閉的國道任由車子馳騁,就像沒有語言的環境任由嶽爍棋敘述,多了一絲苦澀的味道。
王瑞抬手自前向後撫過雜亂的短髮,側過頭看著風中的女人。記憶裡她還是那個安靜的女學生,帶著不屬於該年齡的沉穩,總是走在她靚麗的姐姐身後。
嶽爍棋。不是她的名字,是她姐姐的名字。
嶽爍琮。她叫了十六年的名字。
如果不是那場惡意地尋仇,如果不是那柄捅向琮的尖刀最後扎進棋的胸口,她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岳家的大女兒嶽爍棋,嶽俊的掌上明珠,生得美麗動人,活得八面玲瓏。
岳家的二女兒嶽爍琮,沉靜木訥,不善與人交際,很少參與家族事務。
而岳家唯一的兒子嶽爍磊,那個時候還是個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毛頭小子,被父親跟兩個姐姐寵得不知天高地厚。
如果她非要把姐姐的死亡變成枷鎖,扣在自己身上,別人沒有辦法來救她。
而這個傻女人竟然一背十年。
成熟穩重的嶽爍棋,埋葬了那個帶有一絲青澀氣息的嶽爍琮,穩健地走在父親身邊,完成他期望的每一件事情。
王瑞是嶽俊最得力的助手,有幸成為岳家大女婿的最佳人選。所有人都這麼認為,而真正明白的只有嶽爍棋跟他自己。
作為姐姐,嶽爍棋知道王瑞眼裡望的是誰。不止一次地調侃他,讓他放膽前去追求自己的妹妹。可他沒有。他想掙出一片天地之後再來找她,哪裡知道錯過便是錯過,姐姐的死徹底擊垮了嶽爍琮。她捨棄了自己的名字,擔起岳家大女兒的責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