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楚:“老師,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不能光是為了陪我走過一小段路,更不能只是為了助我成熟,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與你十指相扣,走完平淡幸福的一生,直到老朽。”
他拍拍我的背,低聲說給我聽:“人生之路由始到終,奔波忙碌也遇人無數,能有緣遇到,同路並肩走上一程,即算緣分和幸事。然而人生的殘酷在於,絕少或者沒有人能夠一路相陪。人,註定了要學會一個人走。”
我更加用力抱緊他,心臟在汩汩淌血:“不是的…不是的…老師想太多了…我們就這樣一路走下去,千難險阻一同面對,總會打敗命運。”
他輕哼了一聲,又拍拍我的背,安慰:“好了好了,是我想多了。前景一片光明,你若是順利考上研究生,我就更高興了!”
我鬆開他,認真注視他,發誓:“沒問題!考研對我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他打掉我的手,呵斥:“誇強道會,昨天的習題做了一半就丟了,還有臉說大話!”
我慚愧地抓抓頭,不好意思地解釋:“昨天覆查,趙主任說我的腳趾已經長得差不多了。晚上我就自己扒了石膏,試著下地走了走。”
他大驚失色,瞪眼便指責我:“你…原來你昨天自己躲在屋子裡練走路!萬一沒長結實,就前功盡棄了!你這傻子!”
我噘嘴反駁他:“都快三個月了,再說老師每天都給我做排骨吃,康復起來會更快啊!我實在忍受不了這個石膏板子了,這段日子我的肌肉都換成了肥膘,再不讓我活動,我…我該瘋了!”
“唉…”他長嘆一聲,“真拿你沒辦法!”
不管怎樣,九月份開學以後,我甩掉石膏,一瘸一拐地便跟著赫連意去醫大上課了!
起初他極力反對我脫掉石膏,說骨頭長沒長結實,需要拍片複查,更需要趙主任同意,才能活動。我不肯,結實不結實,走一走不就知道了。
早晨從吃早飯開始,到坐進車裡,再到學校,一路上他的嘴就沒閒著。我就納悶,哪來那麼多詞兒數落我的?!
停好車,他看都不看我,自顧自匆匆往教室走。等我進入教室,費老勁兒找了個座位時,他已經和那群小鬼聊上了。能看得出,他對年輕一代有濃厚的興趣,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上課鈴響了好久以後,還有人不停地闖進教室,見到新老師後又不好意思地趕快找座位。赫連意也不惱,依舊做著自我介紹:“我叫「赫連意」,「赫連」是姓,取著名醫家「淳于意」之名。”
說罷。他又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了黑板上。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父親取“意”字給他,是這個意思。他早就說過,他父親生前就希望他做醫生,卻沒說明“意”字何解。
他又綿綿地接著說:“學校讓我每節課都點名。”話音一落,教室裡便喧譁起來。剛從學校畢業,我最瞭解做學生的心態,認為凡是點名的老師,都是變態。
“我怕浪費時間,就省去這個環節。”他笑眯眯地看著臺下的同學們。這回長吁聲又此起彼伏。
未多言他,赫連意轉身在黑板上寫下“冠心病”三個大字,透著他慣有的筆風。
“誰能解釋一下何謂「冠心補?”他問道。
我噌得把手舉起來,就是為了告訴他我坐在角落裡看著他。
他不著痕跡地向我這邊掃了一眼,對上我的眼神後又轉向教室另一半,叫了一個小夥子起來回答問題。我便悻悻悶下腦袋,聽他表揚了人家。又聽他開始介紹冠心病的生理病理機制。
他語氣雖不緊不慢,但話語很有邏輯性,條理清晰,層次分明。我不禁被這個問題深深吸引,以前內科老師可是從來沒講得那麼明白。他又重新讓我認識了心梗與斑塊之間的關係。
課堂異常安靜,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