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聲望……”
“原來是黃巾之流,只怕又是官逼民反!”
“荊公所料不錯。”石越點頭道,“益州官員雖然百般迴護,搪塞責任,但陳元鳳與高遵惠已各有奏摺送到,這是地方官吏處置不當,激起民變。益州連年用兵,各地府庫為供應軍需,早已空空如也,常平倉連虧空帶徵發,也幾乎消耗殆盡。蓬州雖處內腹,但原本就是個下州,主客戶不足三萬,納稅丁口不足五萬;伏虞縣更是個中下等縣,平素便不富裕。至今年十月,連去年的秋稅,都尚有拖欠者。而伏虞縣令,去年因為籌辦軍需不力,未能收足賦稅,已被漕司申誡,考課也落了個下等。今年夏稅又未收全,眼見著又要受處分,連官位都要不保,因此方徵秋稅,便催促胥吏下鄉催收,百姓一年勞作所得,交了秋稅還要補上夏稅,過冬的口糧,來春的種子,竟是一點不留。百姓怨聲載道,而這伏虞令也不加體惜,凡欠稅折錢一百文以上,便要鎖拿到縣衙拷打。約一個月前,這陳三娘子的一個侄子,因為想留些糧食過冬,便借了幾百文交鈔,想按官價補上所欠稅糧,但如今益州的情勢,休說是交鈔,便是用銅錢鐵錢,按官價也買不到糧食,徵稅的胥吏若是答應了,這中間的差價便要自己賠付,自是斷不肯從,爭執之下,便將她侄子抓到了縣衙。陳三娘子去縣衙說理,伏虞令說她不過,惱羞成怒,反將陳三娘子也枷了,由此竟激犯眾怒。當天傍晚,數百信眾便砸爛枷鎖,救出陳三娘子。伏虞縣除了幾十個不教閱廂軍和弓手之外,本也沒什麼武力,這便何況這些弓手、廂軍平日裡對陳三娘子奉若神明,哪裡敢和她作對。當日暴民便攻佔伏虞縣城,伏虞縣令下的官吏,全部生死不明。到今日為止,朝廷只接到高遵惠的奏摺提到陳三娘子佔握伏虞縣城後,便開倉放糧,賑濟百姓……”
石越說到此處,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要做何想法。發生這樣的事情,在司馬光、王安石心中,縱有同情,但是鎮壓起來,卻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但是在石越的心裡,卻真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對?!
王安石這時候聽石越介紹陳三娘子作亂的原委,這才算是真正明白益州局勢,究竟有多危險。一個伏虞縣是如此,但益州只怕絕不只一個伏虞縣!所謂遍地乾柴,一把烈火丟進去,誰也不知道會燒起多大的火來!更何況,陳三娘子居然還懂得“開倉放糧,救濟百姓”,這就更加不可輕視。直到此時,他才明白過來石越那輕描淡寫的“善後”二字的深意。
“子明,不可掉以輕心,不可掉以輕心啊!”王安石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連連說道,“益州禁軍,都聚集在西南夷之境,要調到伏虞縣來平叛,沒有半個月只怕到不了,王厚、慕容謙一時半會只怕指望不上。況且馬上要入冬了,夜長夢多啊!”
石越額首道:“益州局勢,的確不是一個陳三娘子這麼簡單。高遵惠與陳元鳳奏報,益州全路,聚嘯山林的盜賊,有跡可查的,共九十三處,大者數百人,少者數十人。各州縣長吏,要麼隱而不報,只是強徵弓手鄉兵,保得盜賊不鬧出大事,便阿彌陀佛,萬事大吉;若盜賊太猖獗,不得不調集廂軍、弓手剿匪,也是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益州路實已是處處是兵,卻還是處處有賊。從伏虞縣的事來看,這些鄉兵弓手,也不堪大用。真要平叛,還是要指著禁軍。現在益州境內的禁軍大多聚於西南夷之境,而冬天馬上便到,若無補給,休說平叛,軍心潰散,大事去矣。但若要保證禁軍補給,眼下除了指望益州路的秋糧外,實無良策。但這一徵稅,難保不會再出事!若再有一處響應,益州局勢,只怕立時便會崩析!況且禁軍一動,西南夷更不可制……”
“那子明又是何主意?”
“益州之事,若要治本,還要是從西南夷著手。”石越注目著王安石,沉聲道:“陳三娘子作亂,我還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