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近乎絕望計程車氣,竟令嵬名榮有著不可言說的恐懼,青銅峽一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敗得太過慘烈,還是敗得太過徹底,竟讓士卒們哀絕如此,宋國的軍力已經強大到如此令人畏懼了麼?還是青銅峽一役的失敗,已經讓所有人預感到了亡國的命運?
亡國的命運,嵬名榮在心裡反覆咀嚼著“亡國”這兩個字,一種不可抗拒的失落感覺襲過他全身,傷感,似乎又不全是傷感,絕望,似乎也不全是絕望,只是內心深處,卻似有某個東西正逐漸破碎,消失……留存下來的只有空虛的感覺,或許還有一絲如那些士卒般的茫然與恐懼,究竟會怎樣?似乎沒有人可以回答,又似乎早已經有明確的答案等待著自己,只是要面對那個答案,始終太過艱難。
那些曾經勇猛彪悍的大夏士卒,那曾經縱橫西北所向披糜的大夏軍隊,那曾經東攻宋北敗遼南伐吐蕃西擊回鶻的大夏國……那曾有過的所有驕傲,如今在這片冰天雪原裡,竟終不過成為一片蒼涼麼?
嵬名榮不由自主的長嘆一聲,他勉強阻止著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大夏的未來,已經不再操控在大夏人的手中,他眼前能做的,不過是將這些士卒引入城中,給他們一個蔭庇之所,那怕這也是暫時的……
“入城吧!”他簡短地吩咐了一聲,然後就縱馬回城,任由親兵們一聲聲的大喝在風雪中傳遞:“入城嘍,入城嘍!”在他身後延遞的聲音夾雜在呼呼的風聲中,竟有種讓他不忍卒聽的感覺,他夾了夾馬腹,驅使坐騎疾馳向城門,這陡然間的加速,將護衛在他身邊的四個親兵都拋下了。
馬疾雪更疾,那冰渣打到臉上的疼痛他早已習慣,此時更覺麻木。他毫不間歇的馳到城門處,忽又不自禁的回首望向方冰原,飛雪連天,大地一片雪白,那些黑點們正迅速匯聚著湧向城門,他轉過頭來,彷彿要將那些負面的情緒一起拋到腦後,然後便用一貫的冷靜,向城門處的幾個校官吩咐如何安置這些殘兵敗卒。安排完畢之後,嵬名榮便策馬立在城門之後,漠然地望著一撥撥的敗兵從自己的馬前經過。
忽然,不經意間,嵬名榮在這些敗兵中間,竟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凍得滿臉青白的臉上,沾著一道道血跡,掩蓋著他原來的面目,但他的目光卻沒有絲毫的茫然與恐懼,身形依然如往昔般堅定,甚至整個人看起來還有一種近乎狂熱的信心!這個人在這群敗兵當中,便如同獅子立於群羊當中,再怎麼樣掩飾,也掩飾不了他的存在!
“耶亥!”嵬名榮不禁大聲叫了出來。
那身形只是稍一停滯,便好象完全沒聽到一般,繼續夾在敗兵當中,向城中走去。
“耶亥!”嵬名榮提高了自己的聲音。他心中疑心頓起,一種不祥的感覺掠過全身,下意識地厲聲喊道:“快關城門!拿下那人!”
這一瞬間,所有的人都呆了一下,嵬名榮的幾個親兵率先反應過去,順著嵬名榮所指的方向,向著耶亥撲了過去。守在城門口的數十名士兵,在怔了一下後,也端著長槍,圍了上來。
耶亥萬萬沒有料到苦心策劃的計劃,破綻竟然會出在自己身上。他一咬牙,拔出身後的鐵鐧,大聲吼道:“孩兒們給老子拼了!殺掉奸臣,救出大王!”說罷和身迎向朝著撲來的幾個親兵,一鐧格開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順勢一鐧,打在一個親兵的心窩上,那親兵格登一下,眼見便活不成了。
便在同時,那些在嵬名榮眼裡看起來茫然無主,萎靡不振的殘兵敗將們,忽然間彷彿都如換了一個人一般,齊齊拔出兵器,向著身邊的興慶府駐軍砍殺起來。這些“敗兵”本來都是禹藏花麻與耶寅精挑細選計程車卒,冒雪行軍而來,在冰天雪地裡凍了半天,扮演失魂落魄的殘兵敗卒,三分演戲七分真實,加上嵬名榮哀於亡國之憂,心裡先入為主,竟生生騙過了素來精明的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