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趴伏在地上的孟長溪輕輕呻吟了一聲,慢慢抬起頭,在那光潔飽滿的額頭上,竟然出現了一片血汙!看著甚是嚇人,狹長深邃的丹鳳眼眨了眨,轉瞬眼眶中已經浮起了一片水霧,這可憐兮兮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生不忍,更何況,孟長溪大病初癒,臉色本就蒼白,襯著殷紅的血跡,樣子就很駭人了。
這活脫脫就是個受虐現場,被張老撞了個正著,顧格非手還沒收回去呢,這一幕全落在了進來的幾人眼裡,顧格非就是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一個個驚慌的模樣看在張老眼裡,極其的可惡透頂!教育孩子哪有這麼教育的,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家暴!
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孟思源的心跳都快停了,伸手要將孟長溪抱起來,卻見兒子悄悄給他遞了個眼神,捏了捏他的手心,孟思源蹙著眉,眼中的擔憂仍未消散,雖然知道了孟長溪在做戲,但是看著兒子額頭上的血跡,仍覺得心疼不已,他抬頭看向薛雲靜和顧格非,眼中閃過了一道幽幽的冷芒。
張老眉頭蹙得死緊,身旁的孟隋元幾步上前,扶住了孟長溪,“這是怎麼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孟長溪低垂著腦袋,白皙脖頸露出了一截纖弱的弧度,大病一場,本就瘦削的肩膀更加單薄,彷彿承受不住剛剛的衝擊一般,微微的抖動著,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並不言語,聽到身後的顧格非開口跟張老說話,整個人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這副怯弱的姿態彷彿被逼迫到了極致,一點聲音都足以讓他驚慌害怕,難以想象曾經遭受了怎樣的欺凌和摧殘,讓一個孩子露出了這樣惶惶的模樣。
顧格非和徐老太簡直傻眼了,這還是剛剛那個朝他們呲牙的孟長溪嗎?這孱弱的樣子跟遭了十大酷刑似的,張老和孟隋元看他們的眼神像看十惡不赦的壞蛋,可他們真冤啊,這下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張老站著不動,拿眼往屋裡一掃,似笑非笑的道:“喲,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嘴裡這麼說著,腳下卻不動,到底是在人精堆裡抓摸滾打了大半輩子的人,周身氣勢不怒自威。
眼前老者面無表情,這讓顧格非心裡七上八下,乾巴巴的擠出了一個笑臉道:“都是些小事,您快請進。”
“顧叔。”孟隋元蹙眉道:“長溪都這樣了還是小事?他大病未愈,萬一再弄出個好歹了怎麼辦?!”
孟家人一律的胳膊肘往裡拐,一個比一個嚴重,孟隋元是小輩,關心弟弟沒什麼不對,顧格非一時接不上話,倒是徐老太反應的快,極快的收起了臉上的怒氣,和顏悅色道:“誤會了誤會了,是長溪自己不小心摔的,你顧叔可從不動手打孩子,我們都可以作證。”
孟長溪肩膀抖動的更厲害,緊緊抓著孟隋元的衣袖,嗓音嘶啞,彷彿拼命的在壓抑著什麼,“是,是我自己摔的,不怪父親,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是我自己活該。”
他越這麼說越像是在掩飾什麼,孟隋元臉都黑了,張老也沉下臉來,誰信啊!徐老太越抹越黑,剛剛的那一番話在孟長溪的‘配合’下就像是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臉上,那個疼啊,氣的她五臟六腑都翻了個個兒,有理說不清,偏偏臉上還得笑呵呵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六月裡的債還得快,徐老太剛才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無所顧忌的欺辱孟思源,現在終於遭了反噬,自食惡果,怨不得別人。
孟長溪狠狠地出了口氣,心中卻湧上來一陣酸楚,人生從這裡開始與上輩子分道揚鑣,他會過的更好,爸爸也會過得更好,顧家這塊爛泥巴誰愛要誰要。他自孟思源懷裡抬起頭,目光一一掃過顧格非,薛雲靜b,徐老太和雙胞胎,這些人被一個孩子看的心裡打顫,那通紅的眼眶突然迸射出笑意,他們竟覺頭皮發麻。
父子連心,孟思源感受到了孟長溪的情緒波動,輕輕的拍著那瘦弱的脊背,兒子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