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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天再裝作同生共死的義氣模樣一併被救時,那顧家二郎對柳婧是那麼那麼的溫柔,他當初鼻尖都是紅的,顯然悄悄地落了淚。可這美好的一切,在他知道從頭到尾都是柳婧的戲耍時,那少年郎那難看的臉色,讓他這個旁觀的人都心驚肉跳。

直到現在,王叔還清楚地記得,顧家二郎緊握雙拳,鐵青著臉盯向柳婧時的眼神,那眼神,充滿了恨意和無邊的憤怒,以及無邊的羞辱和痛苦!

那眼神太過駭人,至今王叔還歷歷在目。因此,他不敢相信,顧家二郎在對上柳婧時,還能有當年之情!

柳婧尋思了一會,回道:“大雪一停,我們就上路。到時,你和吳叔一個去洛陽求顧公相助,一個去找到顧二郎。剩下的事,就交給我。”

王叔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兩人又閒聊了一會,王叔才告辭離去。

柳婧又出了一會神,這才提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她身為柳府二姑子時,是有個書房的,可做任何事都要做得滴水不漏才是成事之道。現在柳府二姑子不是‘出嫁’了嗎?做為兄長,柳文景自不能住回胞妹的房間。於是柳母把她原本的書房和另一個廂房打通,給變成了柳文景的寢房。

柳婧一路穿過光禿禿的林蔭道,踩著厚厚的雪堆,在‘茲茲’聲中,不緊不慢地回到了她的房間。

把房門掩上,她走到席案旁,上面,一本《女誡》正端端正正地擺在那裡。做為一本伴了她近六年,讓她抄了無數遍的書,柳婧對它實在印象深刻得很。

信手拿起這本書,柳婧翻過它黃而髮捲的邊角,輕嘆一聲,信手一拋,扔入了房間角落的火盆中,看著火焰騰地一下冒出老高,又燃燒一陣後漸漸熄滅,柳婧溫潤如泉的眸子中流露出一抹冷意——這玩意兒,不能幫她救得她的父親,也不能幫她安置她的母親和妹妹,要來有什麼用?

在大年二十九那天,天空終於放晴了。

天一放晴,柳婧便帶著兩個僕人上了街。

陽河街上,到處都是積得厚厚的,剛剛開始溶化的冰雪。無數衣衫單薄的庶民,凍得哆哆嗦嗦地走出家門,佝著腰搓著手在街頭上閒逛,彷彿這樣逛著逛著,就能找到一些緩解他們目前衣食無著的困境的錢財。

遠遠看到柳婧走來,不管是街坊鄰居,還是這些庶民鋪主,都在朝她張望,朝她指指點點。隨著柳婧走近,不時有聲音飄入她的耳中,“這個就是柳府的大郎君?”“長得可真是俊啊。”“是個很有才能的。他那父親可是欠了整整一千五百兩的鉅債呢。結果這柳家大郎只用三個月就賺足了錢還清了欠債,還有積餘呢。”“真是了不起的少年郎啊。”

眾人一邊議論著,一邊尊敬地看著緩步走來的柳婧。自古到今,真正在能力的人,永遠是被人敬服的,現在的柳婧,在這些街坊心中,也是那麼一個極有才能的少年郎。

在柳婧路過一個包子鋪時,那中年鋪主搓著手咧嘴笑道:“柳家大郎,出來走走啊?”

柳婧回過頭來,她朝著那鋪主客氣地點了點頭,微笑道:“是啊。”幾乎是她的笑容一綻放,四周的婦人們,那眼睛嗖地變得灼亮起來。

那包子鋪主咳嗽一聲,繼續搓著手咧嘴笑道:“柳家大郎,定親了沒?”他問這話時,柳婧直覺得四周靜了靜,轉眼一看,只見一個個人都雙眼如狼似虎地直盯著她,那眼神都要冒綠光了。

本來想說‘沒有定親’的柳婧,見狀打了一個寒顫,連忙說道:“定了呢。”

“你定了親?”那包子鋪主失望地‘哦’了一聲,嘆道:“怎地好兒郎都被人家定走了?”

柳婧勉強笑了笑,隨便寒喧幾句後,腳步加快,朝著自家的綢緞莊走去。

柳府的綢緞莊,位於陽河縣最顯要的街道,店鋪的面積也不小,前不久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