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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是他,而烏見滸,還被他完好護在結界中。若最後還是隻有一個人能出去,他也希望那個人是烏見滸。

“不要哭。”

模糊聲音傳來,有一刻容兆幾乎以為是自己生出的幻聽。

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眼中的淚不斷湧出,他卻似渾然不覺。

結界之中,昏迷數月的那個人在這一刻緩緩睜開眼,虛弱看向他,又一次重複:“不要哭。”

是神識裡的聲音,只這三個字,卻讓容兆的眼淚徹底潰堤,混在汙濁不堪的血海里,模糊一片。

烏見滸無力抬起手,簡單的動作卻做得無比艱難,試圖想去撫摸容兆的臉,想幫他擦去臉上眼淚與汙穢,直至手指觸碰到結界之壁停下。

他的目光也隨之停住,明白過來,難過和心疼逐漸漫進他眼底。那樣的眼神看著容兆時,讓這一刻沉在這至邪惡穢裡的人,終於找回呼吸,看見了光。

強烈求生欲喚醒了容兆的神智,既已這樣,無論如何他都得活著將烏見滸帶出去。

他知道順著這條血河往下游去,尚有一線生機,前一次他便是從那裡爬出的深淵煉獄,這一次同樣可以。

他收起眼淚,在神識中傳音給烏見滸:“你就在結界裡待著,不要動,這道結界能支撐十二個時辰,我推著你往下游去,那邊有能出去的路。”

結界中那人疲憊點頭。

容兆打定主意,重新鎮定下來,闔目持續運轉體內邪力,感知分辨了一下方向,同時抽劍出鞘,提防下方隨時可能撲上來的惡鬼——

他自己不懼這些,因他是億萬人裡挑一的天陰體質,那些惡鬼近不了他的身。但烏見滸不是,陽體之人在惡鬼眼中,便如一道無時無刻不散發誘人香氣的珍饈,他不敢賭。

身後忽而傳來些微響動,渾濁血水裡湧出一串血泡,容兆手指一頓。劍炁出,後方撲上來試圖撕開結界的惡鬼頃刻間被斬落,灰飛煙滅。

接下來是第二隻、第三隻,劍炁在這血河裡施展有限,對付這些惡鬼也已綽綽有餘,只是這些東西太狡猾,他須得高度集中精力,才能防住他們出其不意地攻擊。

一輪斬殺下來,沸湧的血泡逐漸平息,冒頭的惡鬼縮下,暫時按捺住伺機再動。

容兆勉強喘了口氣,神識中的聲音響起:“歇會兒。”

方才烏見滸一直未出聲打擾他,這會兒才開口,看向他的眼裡始終滿盛心疼,再次伸手向他。

“沒事。”容兆微微搖頭,也想觸碰對方,卻只能這樣隔著結界,與他掌心相貼。

平復住心緒,容兆不再耽擱時間,推著烏見滸往下游去。

血河裡髒東西實在太多,厲鬼纏身、惡臭撲鼻,能見度也底,他卻不敢把人帶出河面。至少河下方的地陰離火沒有那樣焰勢滔天,被血水壓住了氣焰,不至於瞬間就將烏見滸周身的結界吞沒,否則這道結界恐怕撐不住多久。

但是這樣,他卻得面對不斷冒頭覬覦烏見滸的惡鬼,因在這裡修為被壓制無法動用靈力,他的體力流失迅速,很快已力有不逮。

“左後方,小心。”烏見滸忽然出聲。

容兆立刻揮劍刺向他說的方向,伴隨一聲淒厲慘叫,又一隻惡鬼化作了青煙。

這只是衝著容兆來的,雖不能近他的身,大約也想給他些教訓,且這鬼的本事明顯比之前那些更厲害,若非烏見滸提醒,容兆甚至沒有立刻察覺。

他不覺擰眉,問:“你看得到?”

“嗯。”烏見滸以妖法給自己開了眼,且在結界之中,隔絕了那些汙濁,視野比容兆要更開闊些。

容兆盯著他的眼,已然看了出來,澀聲道:“別做多餘的事,你丹田是勉強聚起的,沒養好之前經不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