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沒聽見說我誓死追隨你家指揮使呢?”
“哎你這人,有點各色啊。”謝副將也動了氣,“這不是擔心指揮使安全麼?”
“啊呸。你們指揮使這麼久都是老子保護的,現如今不是活蹦亂跳地給你們送來了?咋進了你營裡就不安全了?你這副將怎麼當的?”
“指揮使,這人胡攪蠻纏!”謝副將轉而向狄一葦告狀,“你身邊啊,可不能留這種混混。”
狄一葦咳嗽,慢吞吞地道:“啊。”
謝副將眼巴巴地看著她。
狄一葦也看著他:“啊?”頓了頓,催促,“走啊!”
“哦!”謝副將急忙轉身帶路,走了幾步才發現,指揮使根本就沒理他啊!
什麼意思。
護著那個流氓胖子嗎!
謝副將茫然而憤怒,此刻卻又不能再轉過身來繼續揪扯這個問題,只好埋頭帶路。
夏侯淳眯著眼睛,吹了吹鬍子。
赤雪在一邊忍笑。
山脈很大,黑夜裡難以辨認方向,只能隱約看見遠處山腳下亮起蜿蜒的燈火,想必是進山搜尋的大軍。
眾人便遠著那方向走。
繞來繞去走了大半夜,又看見燈火,就在不遠處的山腳下,謝副將指著那邊,笑道:“您瞧,咱們營裡安靜得很。”
狄一葦忽然道:“咱們這就進你們營裡去,萬一你營裡存在有異心的人,告密怎麼辦?”
謝副將怔了怔,道:“指揮使放心,我那營裡鐵板一塊,都是最忠於您的人。”
狄一葦詫道:“黃明和蕭常如此蠢貨,竟然沒在每個大營裡摻自己的人?”
謝副將嘿聲道:“那兩個自從您失蹤,那是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哪顧得這許多。再說也不是誰都能像您這樣善於謀算,見識遠大啊。”
狄一葦便眯著眼睛嘿嘿笑了。
許是因為快要到了,彼此說話的氣氛漸漸輕鬆起來,狄一葦也有了心情拉家常。
“老謝啊,你在我身邊,多少年了來著?”
“回指揮使,十五年了。”
“十五年了啊,這營裡除了樓析,就你在我身邊最長。”
“標下剛到指揮使身邊的時候,指揮使還只是守備呢。”
“是啊,一轉眼這麼多年了,你夫人還好嗎?”
“那老婆子有什麼不好的,承蒙指揮使照顧,在永平城裡生意做的不錯,如今正張羅著老二的婚事。”
“老二也要成婚了啊,聘的是哪家的姑娘?”
“就是那城內米商王家的姑娘,行二的那個。”
“那姑娘我好像見過,出名的美人啊,你家老二好豔福。”
“都是託指揮使照顧……”
“……所以你家老二的花柳病治好了嗎?”
“……”
四個人都停住了腳步。
前面一條淺淺的溝,再往前就是位於鳳凰嶺腳下的右軍大營。
溝後面,四個人的呼吸都輕細幽微。
夏侯淳和赤雪是下意識屏住呼吸,謝副將是忘記了呼吸,只有狄一葦,和之前一樣,氣息不繼,沒有任何變化。
她就像是海灘邊的岩石,見它巨浪排空,見它潮打空城,見它日升月落,見它海枯石爛,日日年年,沉默而內心自有堅執。
不毀不傷不敗不折。
她用她那微微沙啞懶懶平平的調子,繼續說著石破天驚的話。
“你老婆子的皮肉生意,這回是不是夠開分店了?”
“老王家肯把永平第一美人嫁給你那爛褲襠的兒子,是不是他家的陳米都進了鳳凰嶺大營糧庫?”
“指揮使……指揮使……”謝副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