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畏?”
魏展默然無語,過了會兒禁不住失笑:“倒是我以常人度統領,若統領拘泥於虛言偽義,如何能有今日?”
迎接聖旨的香案很快便被佈置好,公孫明高倨其上宣讀聖旨。聽罷之後,李均與鳳九天等面面相窺,原來這旨意竟是除李均“餘伯”之爵位,贈從三品的兵部侍郎一職!
依禮送還了公孫明,魏展又問道:“統領為何受其官職?若受其官職,便得為其統屬,況且統領志在天下,陳國區區小國社稷侵危,統領為何甘居其下!”
“鳳先生以為呢?”李均笑而不答,鳳九天卻從他的笑容中看出了狡猾的神色來,李均雖然殆於日常政務,但於這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政爭,卻無師自通。
“統領接受偽職,不外乎三重考慮。”鳳九天道,“一則以安柳光之心,令柳光以為統領志不過如此。二則正己之名,名正則言順,統領進位餘伯,則這餘州為統領食邑。三則可為今後經營陳國而伏下一筆,日後陳國有變,統領以餘伯領兵部侍郎之身樹起勤王之旗,百姓必會望風而迎。但我也有一不解,柳光豈有不知進統領官爵必留後患之理,為何卻要如此?”
李均仰首思忖片刻,微笑道:“我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魏展撫掌而笑,鳳九天舉手道:“二位先別說,待我想想。”
又過了片刻,鳳九天也笑起來:“我想到了,柳光定是要有大動作,恐我軍自背後襲之,故以遠利以安統領之心。如今餘州淮國勢力正強,柳光所對者,若非恆國便是洪國。洪國有名將馬濟友,奪取了陳國玉湖之地,兵威直指洛郢,柳光所圖者,莫非是他?”
三人相視大笑起來,李均撫著鳳魏二人手臂,道:“鳳先生善長策,魏先生有急智,柳光便是降伏了馬濟友,又能奈我何?”
鳳九天道:“統領忘了一人,任遷識軍機,此次徵倭歸來,我料其必傾心輸誠於統領,統領大事可成了!”
在默契中微笑的三人,似乎並未意識到,以任遷的重傷和李均接受陳國冊封為標誌,和平軍正處在一個轉折點之上。一向為李均提出過的夢想而戰的和平軍將士,還會為一個身為陳國方伯的李均而戰麼?
……
這一夜穹廬草原之上朔風蕭瑟,實為這個冬天最後一陣寒流。
紀蘇疲倦地解開衣衫,將身體重重摔入氈裘之中,將一日激辯造成的勞累也一起重重摔在軟綿綿的榻上,長長地甚至可以說是虛弱地嘆了口氣。
儘管巴達爾最後表示了對修驛道有條件的支援,但滿普依舊堅持反對,呼拉爾大會爭爭吵吵了一整天,最終滿普才預設了多數人的觀點。
“李均啊李均……”紀蘇縮入被窩中,被窩冷冰冰的,但紀蘇似乎卻嗅到了那個男人溫暖的味道,臉紅紅地低低喚了聲。
在這一日的呼拉爾大會中,紀蘇盡己所能為李均的計劃辯護,但她為人不善言辭,雖然以戰神侍者身份旁人一開始對她還不敢汙言穢語,但支援與反對兩種觀點尖銳對峙之下,她因為身份的尷尬頗受不少諷刺的言語,這種委曲是她自出生以來便不曾受過的,但念及李均的大業,念及戎人的未來,她都不得不一一忍受,也正因此,她覺得從未有過的睏倦。
心思飄搖不定,象一片樹葉隨風而起,時而輕舞於李均身上,時而徜徉於白日間的會議之中。努力了半晌,她也無法讓自己的心靜下來,不由得嘆了口氣放棄了努力,任自己的思緒把自己帶到天涯海角中去。
迷迷糊糊中,倦意終於將她打敗,她沉沉睡了下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嘈雜之聲將她從夢裡驚醒。多年習武的警覺性讓她立刻翻身而起,只聽得外間傳來烈火騰空的嗶剝之聲,其間還混雜著人的叫喊。
“走水了麼?”她心中第一個念頭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