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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問題是,幾千兩銀子在明初可不是小數目,這是哪裡來的?還有,那個人又是誰?

縱使張越有再多的疑惑,他的年齡卻註定他沒法去管那些大事小事,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正式拜杜楨為師。

那一日壽筵之後,杜楨忽然出現的本意他沒琢磨出來,但他終究是得了好處,再說也覺得這位杜先生行事很是合自己口味。倘若說最初答應老爹不過是為了改變自己這家人在整個張家的尷尬地位,那麼現在,他很樂意多上這麼一位看似冰山的老師。

若是按照張倬的意思,這場拜師禮本該叫上無數觀禮的名流顯貴,最好宣揚得天下皆知,但杜楨這個當先生的不願意張揚,張越這個作學生的無心顯擺,因此最終成禮只是在杜楨的陋室,更談不上有任何觀禮的人,而張倬精心準備的豐厚束脩也沒派上用場。

倒是張越看見父親那尷尬的模樣,適時地插嘴解圍道:“爹爹,倘若先生看重這些身外之物,當初只要太太平平把官當下去,那如今錢財官爵都少不了,您還是把東西收回去吧。”

張倬起先被兒子的大膽給嚇了一跳,見杜楨非但不惱,反而讚許得連連點頭,這才知道自己想錯了,不免後悔在準備束脩之前不曾與兒子商量商量——而與此同時,面上尷尬的他心中卻竊喜於這一對師生之間的默契。於是,他立刻起身告辭,異常放心地把兒子留在了這間陋室之中。

陳設簡單的屋子當中,剛剛定下師徒名分的兩人彼此大眼瞪小眼,足足看了好一陣子,彷彿是雙方都把眼睛給瞪得酸了,這一古怪的局面方才告一段落。然而,這雙方都裝啞巴總不是一回事,終究還是作為長輩的杜楨先開了口。

“如果我當初在沈民望面前收你作弟子,足可讓你揚名於河南乃至天下,可是我卻沒有,你知道是為什麼?”

張越曾經設想過拜師後杜楨會講什麼問什麼,卻沒料到對方居然問這個。不過他腦筋極快,只是眼睛一眨的功夫,他便笑道:“少年揚名容易使人驕矜,先生可是為了這個?”

“是,但卻不全是。”

杜楨冷漠的面孔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我大明朝的官比歷朝歷代的官都難當些。有才名卻不想當官想做隱士,那麼便會有皇家的屠刀等著;有才名卻恃才傲物,那上頭也容不得你;縱使有才名又處事謹慎的,若是忽然砸下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甚至是因別人之罪連坐,最後也未必有好下場。而我朝科舉並不重什麼名聲,錄取的人當中也並非都是遠近聞名的才子,座師也往往不喜那些名聲顯赫的浮華之人。所以,名聲適度則可,否則無用而有害。”

“先生……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儘管自己心裡異常明白,但張越卻不得不揣著明白裝糊塗。畢竟,眼下他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小有才名也罷少年老成也罷,這都是可能的,但要是像成年人那樣洞悉世情,那就極其不合時宜了。

杜楨卻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自顧自地說:“你以後就會漸漸明白了。我半輩子也就收了你這麼一個真正的弟子,以後自然會把該教的都教給你,不但是學問,還有為人處事……一盞清茗酬知音,收了你作弟子卻得了這樣一聯佳句,或許真的是緣分。”

這話的言下之意讓張越很是欣喜——老學究似的夫子天底下一抓一大把,但學問好又通權達變的先生就很有些難求了。至少,藉助這樣一位老師,他有充分的時間充分的準備來面對這個陌生的時代。

張越正式拜師的幾天之後,南京城的英國公張輔忽然打發來了四個精悍的家將,同時還捎帶來了一封他的親筆信。顧氏原本還因為壽筵上南京張家人一個不見頗有些不高興,看了那封信之後卻是長嘆了一聲,心中那點子芥蒂轉瞬無影無蹤。

“年前我還派了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