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求你……”看著寧瞻儒一步步走近,王方低聲說道。
寧瞻儒嘆息一聲:“你的家人我會照顧好,不會受任何人欺負。”
聽到寧瞻儒的承諾,王方緩緩的閉上眼睛。寧瞻儒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瓶子,然後開啟,從裡面爬出來一條半尺長的紅色螞蟻,迅速的鑽進王方的鼻子。
“殺你我做不到,但是你會在睡夢中度過這一生。”寧瞻儒疲憊的向後退了幾步。
門開了,進來一個青年,他怔怔的看著寧瞻儒,再看看床上的人,黯然的問道:“義父,我叔父會死麼?”
寧瞻儒搖搖頭:“他不會死,只是睡著了。尨兒,率軍投降沈星去吧。該怎麼說,你應該知道。”
王尨點點頭,出了門,立即點齊兵將,將事先寫好的降書唸了一遍。無人不震驚,驚得目瞪口呆。他們想不通,王將軍為什麼突然病倒了,又為什麼投降?
“我叔父常年兵戰,早已體虛多病。還念在我叔父培養之恩的份上,就進去看看他老人家吧。臣服沈星一事,也是我叔父這些日子想出來了。你們也知道,前幾日圍殺沈星,讓他跑了,而今我叔父病倒,他老人家知道咱們不可能是沈星或者三殿下的對手。尤其去送死,不如臣服一方。”
理由說的很直接充足,眾人默默的低下頭。幾個王方的親兵將領帶著疑惑與探究的心情去探望了。
他們確實看出王方沒有中毒,也看出王方將軍神色疲倦,血氣不足。
次日,王尨將降書公佈於眾,頓時引起天下譁然。
在路上奔波的沈星也吃了一驚,細細思想,卻不知道王方到底盤算什麼。前幾日相見還面色紅潤,怎麼突然就倒下了?
降書是些給自己的,他不敢真的相信,立即讓老九派人去查。過了一日後,密信送來,確定王方得了重病。
“主人,說不定是姑老爺下的手。”老九低聲說道。
沈星神色微微一顫,心裡有些難過。他略微有些猜測,岳父必定受過王方的恩惠,所以 才不願意離開王方。
而如今,若真的是他下的手,那麼這個不顧恩義的人又如何自處?回去之後,又如何給素馨交代?
就算寧瞻儒是為了自己,可這樣的名聲,不足以用兵權來交換。
然而,沈星還是感動,至少寧瞻儒寧可犧牲他自己,都不願意讓女婿沾染半點汙穢。
嘆息之後,沈星繼續前行。降書必定要送到福州,沒必要在這裡接收。然而走了許久之後,沈星騎在馬上閉目緩行,猛然睜眼,暗叫一聲不好!
然後撥馬返回,朝京城飛奔。他現在意識到自己的岳父最終的打算,暗惱自己想的太晚。
做了不義之事,如寧瞻儒這般的人,怎能不以死謝罪?
沈星急了,馬蹄飛快,老九等人越追越遠,連喊聲都聽不到了。
京城王府裡,寧瞻儒坐在王方的身前,寧靜的看著他,悽然而笑,一會又哭:“我受您的大恩無法報答,如今又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人神共憤的事兒來。不求您原諒,若將來去了地府,瞻儒自求十八層地獄之刑,即便飛灰湮滅也不後悔。”
“王兄啊,你本就不該受我攛掇自立,可惜那時候的我還以為能風騷天下,做千古名臣。沒想到一年多,我那個女婿就做到了許多我都羨慕的事兒。定福州,收羌族人馬,還有兩股暗中的勢力。所以他要真的有野心,恐怕一半江山就是他的。”
“王兄啊。你精通軍略,卻不知朝堂政事,也不知官場謀略,即便是戰神又能如何?依然不是真龍天子,只有沈星和三殿下才能一較長短。如今我替你做決斷,就是讓你退出紛爭,也還百姓一片安詳之地。”
“降書應該快到福州了,咱們兩處合兵,誰能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