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娘*的晦氣,打一幫漢奸也費了這麼大勁。”
“行了,咱們已經賺了,”唐坤指了指曠野中密密麻麻的綠營兵屍體,又指指東邊的高塔村方向,“我們還是快點準備一下吧。眼下離天黑還早著呢,高塔村的韃子說不定馬上就會過來報復。”
王樟堂點點頭,隨後眾人便一同回村準備起來。
……
不到半個時辰。丁家村東面的丘陵後面便鑽出了大批騎兵。只見他們的旗幟和鎧甲都是白色鑲紅邊,足足有數百騎,正氣勢洶洶地朝丁家村撲來。
這些便是漢軍鑲白旗阿禮哈超哈營的軍士,其中有三隊大約一百五十餘名披甲戰兵,身著內鑲鐵葉、外面綴有粗大銅釘的棉甲,頭戴避雷針式的尖頂黑盔。每人配有雙馬。此外還有三百名旗中餘丁輔兵和包衣阿哈等跟役,有著旗籍的輔兵也穿著無鐵葉棉甲。戴著尖頂黑盔,配發了武器作為預備隊使用。而包衣阿哈們的待遇則要還要差上一些,沒有穿戴盔甲,手中的武器簡陋無比,有的乾脆是赤手空拳,但也人人有馬。
數百清騎透過丘陵間的大道,從東北方向朝丁家村逼近,一時間煙塵瀰漫、蹄聲隆隆,似乎連地皮也微微顫抖起來。
這支漢軍旗騎兵一直奔到丁家村東北角近二百步的距離方才停下,靜靜地面對著一片寂靜的村子。
“襲擊你們的偽明軍隊有多少?”佇列中一杆甲喇章京的大纛下,一名盔上豎著紅纓、胸前有著鋥亮護心鏡的漢軍旗清將帶著一絲不屑朝著身後的兩名驚魂未定的綠營哨官問道。
“回大人的話,大概…大概有兩三百人。”一名綠營哨****戰兢兢道。
清將沒有說話,而是面無表情地看向了另一名綠營哨官。
“沒錯,就是兩…兩三百人。”另一名綠營哨官也誠惶誠恐地附和道。
“哼!”清將不屑地哼了一聲,語氣中帶著無盡的蔑視,“你們這些無用的尼堪(滿語詞彙,意為“漢人”),每年耗費大清那麼多的糧餉,卻被只有你們一半的偽明軍隊打得落花流水!大清的臉面都讓你們丟盡了!”
在這一時期,漢軍八旗中各旗的旗丁都是漢人,但是許多軍官職務卻由滿人或者蒙古人擔任。不過,眼下這個嘲笑漢人無用的清將既不是滿人也不是蒙古人,說到底,他以前也是漢人,而且還大有來頭。
這名清將名叫塞尚濱,姓寧爾佳氏,是這支漢軍鑲白旗騎兵的最高將領,原本是牛錄章京,由於此次領兵出征,便加了甲喇章京銜。只見這塞尚濱三十上下,長著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一臉絡腮鬍子,也算得上相貌堂堂,可是一副五短身材卻與這堂堂的相貌有些不大相稱。雖然有著這麼個不足,但他的來歷卻不同一般,他的遠方叔祖便是當前的內弘文院大學士寧完我。
雖然有著這麼一個有背景的叔祖,但塞尚濱能有今日的職位也是完全靠著他自身的努力換來的。就在十五年前,他還是滿洲鑲白旗下的一個漢人包衣阿哈,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被選入輔兵隊伍,憑著自己的努力表現獲得了主子們的一片好評,得以被抬籍入旗,調入鑲白旗下的漢軍牛錄中充作了戰兵。等到皇太極即位,設立漢軍八旗,在屢次作戰中表現突出的塞尚濱便被提拔為漢軍鑲白旗的壯達(什長)。
再後來,嚐到了甜頭的塞尚濱更加堅定了為大清效力的決心,幾乎參與了之後後金軍和清軍對明軍的所有大型軍事行動,崇禎九年和崇禎十一年的兩次破口入寇,崇禎十四年的松錦之戰,崇禎十七年的一片石之戰等等,在這些行動中戰功赫赫,官升至牛錄章京並被賜姓寧爾佳氏。從此以後,塞尚濱便將自己的名字從原來的寧二蛋改成了現在的名字。經過這麼多年的征戰,塞尚濱早就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滿人,所以才會如此輕蔑地嘲笑漢人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