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面上,一隻插翅猛虎依稀可見。
見此情景,尚可喜原本已經鎮定自若的臉上也再度變色。
再說明軍營地東面,張應祥在聽到東南方向的炮聲之後,還未來得及反應,北面、西面的炮聲、喊殺聲又是接二連三地傳來。
面對著前後均有伏兵的險境,張應祥顧不上張勇、沈志祥部的安危,也等不及尚可喜的回信,在給大營北面的那千餘人馬送去了撤退命令之後,便趕緊率部沿來路向西撤去。還沒走上幾步,又聽到北面隱約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支連旗號也未打的騎軍隨即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張應祥見了,心頭一鬆,朝左右吩咐道:“吳參將撤回來了便好。讓他趕緊過來回合!”
吳參將便是張應祥先前派去北面負責堵截明軍潰兵的那員姓吳的部將,為人機敏且頗為勇武。此時能帶著人馬及時趕回,也算了卻了張應祥的一樁心事。
張應祥的親兵很快趕了過去傳令。那支騎軍走得近了,也隨即重新豎起了旗號。
不料這重新豎起的旗號卻是讓清軍始料未及,竟是清一色的紅旗。
“賊軍的旗號!是賊軍!”清軍後隊中頓時一片慌亂。
那支突如其來的明軍騎兵當中,一員矮壯墩實的明將在馬上哈哈大笑:“張軍門可是在等吳參將?不知這個是不是?”
說完讓人將兩物扔了過來。有眼尖的清軍看見,竟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和一面將旗。
張應祥得知,先是一驚,隨即大怒:“賊將何人?膽敢如此猖狂?”
那員明將收住笑:“爺爺乃湖廣鎮陳友龍,人送外號五閻王!張軍門的人頭想必頂著也挺沉,不如一併留下如何?”說完揮軍便殺。
清軍猝不及防之間哪裡擋得住。只幾個回合,後陣便被衝散。那邊,“生擒張應祥”的呼聲不絕於耳。
張應祥又驚又怒,可身處險地卻又不敢繼續接戰,只得率部拼命地往西邊退去,以求儘快與尚可喜會合。陳友龍衝殺了一陣,見狀大笑起來,也不緊追,只是率部不急不徐地尾隨其後。
當張應祥趕到與尚可喜會合之時。戰況對清軍而言已是越來越危急。回城之路被牢牢地堵住,攻了許久都打不開,側翼卻在遭受著明軍的輪番攻擊,傷亡不斷攀升。
“智順王。現在前有堵截,側翼有伏兵,後面還有一支賊軍在虎視眈眈。該怎麼辦?”嘈雜的喊殺聲中。張應祥來到尚可喜身邊,大聲地問道。
尚可喜也不答話。騎在馬上陰著臉看著遠處,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到了此時。他已能確定,之前的一切,包括所謂的嶽州之變,都不過是龐嶽設下的圈套罷了。雖然還不知道龐嶽究竟用了哪些障眼法,他尚可喜都已跳入了陷阱中。明軍缺糧?看他們現在進攻的勢頭,可有半點缺糧多日的樣子?
此時,尚可喜心中已沒有了悔恨惱怒,沒有了恐懼,只剩下了深深的悲哀。算起來,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上了這麼個大當。究其原因,他覺得不過四個字,鬼迷心竅。沒錯,自己就是太鬼迷心竅了,太貪得無厭,才落得這麼個結果。既是如此,又能怪得了誰呢?
“智順王?”見尚可喜臉上平靜得可怕,張應祥又試探著問了一聲。
“還能怎麼辦?”尚可喜嘆了口氣,淡淡地道,“等前方的道路打通,我軍便能回城了。”
“那是否需要末將做些什麼?”
尚可喜看也不看他:“張軍門能率軍趕回,已實屬不易,先歇一會吧。到時候若孫軍門還無戰果,再勞煩張軍門出力。”平淡的語氣中透著一絲疲憊。
“智順王言重,末將惶恐。”張應祥趕緊道,“不如智順王先從水路回城?此地往南便可直接上荊州水師的船,賊軍水師孱弱,定不敢追得太緊。”